不说别的,这三户屯的四户人家穷是穷,可穷得有志气,有骨气,且能做到如此抱团,在银钱的诱惑下不动歪心思,实在是太过难得了。
苏恒压下心头那个哽咽,故作天真的问道,“姓孙的人家这么能耐吗?那个……臻秀恒山不是有管事的,为啥人家还要听孙家人的话?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老者的老伴儿见小孩子一脸天真,叹口气道,“唉,傻孩子,你知道啥啊?那个姓孙的……手眼通天哪。
他们家原本除了有几个臭钱,也没啥大能耐。可谁知道啊,这臻秀恒山要建村庄,还要建什么作坊,这么一来,那这个山的主人不得四下招人干活啊?
这不嘛,那山上大管事的就招了那个孙家王八犊子去了,他们家是近支旁支的,有不少轻壮男人。
去了臻秀恒山之后,因为都是能干活的好把式,有几个能说会道的,就被委派成了小管事的了,你看看,这不就让孙家耀武扬威起来了?”
老者老伴儿的话刚说完,那个嘴快的妇人又接过话茬道,“可不嘛,孙家这么一抖起来,那个老王八犊子就想仗势欺人要了咱们家的谢小妹。
我呸……个老不死的棺材瓤子,都快要入土的老王八了,净想着好事儿祸害人?你说他咋不死了呢?”
这妇人越骂越激动,越骂嘴里越没好话,当着苏恒这个“小孩子”的面,啥话都敢说了。
也许是这些穷苦人被生活压抑的太久了,也许是孙家的事儿让他们憋屈地无法发泄,所以苏恒这么一搭搭话儿,这些人就啥话都往外掏,也不管面前是小孩子还是大人了。
苏恒笑脸渐渐收敛,转头瞅着常明,意思很是明显,三户屯这事儿,如果常宁和常林不给一个妥善地处理结果,不给个说法,他可就要不给谁面子了。
常明头一次见到县主家这位整天吊儿郎当,笑嘻嘻,好似一点没脾气的小公子翻脸,登时心头就是一紧,赶紧低声道了一句,“这事儿,属下现在就去查。”
他等苏恒点头示意,这才转身而去。
三户屯四户人家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愤恨,都没在意常明出去干啥去了。
再说,常明在还是离开,跟他们无关,他们不会关心这些的。
苏恒打发走了常明,还要再聊几句,苏金秀和苏臻表情肃然地走出了谢家房屋。
苏臻小脸上还挂着泪珠,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是哭得狠了,抽泣着还没控制住情绪呢。
“姐,咋了?娘,我姐咋了?”苏恒见不得姐姐哭鼻子,霍然起身问道。
苏金秀摆摆手,“你姐没事儿,她……是替谢家小姑娘难受呢。”
唉……刚才她和闺女一进屋,好悬没被屋子里发霉的气味儿给熏吐了。
强忍着恶心,娘俩进了隔间,一看破板床上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就彻底地惊呆了。
破板床上的老妇人,还有里面缩在破被里的小姑娘,瘦得……简直就不像是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