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北河国际酒店二楼大厅,身边是汉白玉的栏杆,脚下的猩红的地毯,面前是铺着雪白丝缎的餐桌,餐桌上还有两只二斤重的龙虾,两碗鲍鱼粥,两支水晶杯,一瓶艳赤的红酒,音乐在舒缓优雅地飘摇,唐甜已经傻眼了。
眼前的一切事物中,随便哪一样,都不是她那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工资所能消费起的。从她上了林成功的车,其实她就已经意识到,这个男人绝不是小白脸,没有哪个女人能如此包养得起这样的小白脸。
“酒还可以,喝一点吧!”林成功笑着亲自替唐甜倒上酒。
唐甜没有喝,她低头看了看杯中的酒,那酒又浓又红像人血。
“这杯酒值多少钱?”唐甜忍不住问。
“杯?还真不知道一杯值多少钱。反正这酒是82年的拉菲,一瓶两万多吧!”林成功回答得很轻松,这瓶酒对他来说和水的价值区别不大。
“两……两万多……”唐甜喃喃着,她使劲地盯着这酒看,也看不出这酒凭什么值那么多钱。
唐甜突然端起杯,一口喝光了整杯酒,然后咂咂香舌,长呼出一口气。她刚才已经想通了,酒的价值是靠喝的,而不是看的。
“果然好酒,两万多……喝得真过瘾!”唐甜感觉这杯酒就让自己很饱,两千多块已经进肚了。
红酒的味道当然然很好,酒劲也很足,可能是被酒精勾起了心事,她突然轻叹了口气。林成功用手托着腮,脸上带着微笑,静静地等唐甜讲故事。
在酒店轻曼的音乐声中,唐甜努力用平和的语气,开始说起她那些真是很倒霉的事。
唐甜是北河市第二职业中专的教师,主讲财会电算化,除了授课之外,她还是电算职业班的班导师。所谓班导师就是班主任,只不过名头好听了一点点而已。
她的班里有一个女学生叫宋思妮,性格很内向,长得可以说还算漂亮,班里的另一个男学生看上她了。经过一番追求之后,两个人某天在某个小旅店里,发生了一些禁忌的事。
宋思妮事后感觉很害怕,天天神不守舍,上课的时候还经常发愣。唐甜注意到她的异常,就把她叫到自己的教师宿舍里,想了解一下她最近的情况。宋思妮本来不想说,但是没扛住唐甜套话,就把和那个男学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唐甜。
于是唐甜本着为人师表、关心学生的精神,很殷勤地给这个女学生上了一节生理课,告诉她女孩子平常应该注意些什么,和男朋友交往应该有底线,做什么事会大肚子。可是万万没想到,好心变成了坏事,第二天,宋思妮的家长找到了学校,在校长室里指着唐甜的鼻子大骂,说唐甜不正经,教自己女儿下流的东西,还扬言要宋思妮退学。
什么事情都好解决,唯独退学这件事,是学校最大的忌讳。
现在的中专和以前的中专不一样了,甚至是天地两世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专是所有初中生的梦想,64满分的中考,最差的中专也要61以上。只要想到学习四年就能包分配,成为国家的正式干部,中考的时候学生们都红了眼了。
2年之后,国家所有的大学开始扩招,考大学成为比吃糖豆还简单的事,说自己不是大学生,简直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中专就成为昨日黄花,门可罗雀人丁冷淡,于是招生就成了中专类学校每年工作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