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雷鸣一样是刻在她灵魂里的恐惧。
可此时,那阵阵咳喘仿若无边的黑暗里只有肺部涌起的巨大气流,要撕扯开她的胸膛,把所有利刃尖刀的碎片埋葬在她的每一根肺管每一颗肺泡。
于是医生又开了一堆镇咳的方子。
却根本无法止住她剧烈的咳嗽。
宁锡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守着秦晚,他亲眼看着秦晚的身体和精神快速垮塌。
无论他请了多少邹城名医,喂她喝了多少药,用了多少针,仍无好转。
她被烧得意识不清,咳嗽也变得难以控制,仿佛身体里有太多的痛苦,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排解。
雅院外的桂花开始枯萎凋谢,所有的香味在一连五日的秋雨冲刷下消散,所有的厅殿都因为阴雨变得寒冷。
侍女们点起了碳炉,可不知怎么,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才不过五日,秦晚已经形销骨立,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一碰就会碎了一般。
宁锡昭坐在秦晚床边,无论喂水喂药,他都亲力亲为,可好不容易给她喂下去的米汤和水,她也会在剧烈的咳嗽中将所有的吃下去的东西呕吐出来。
所有大夫都开始摇头。
一个方子一个方子开了出来,效果都不好了。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宁缈一道又一道的圣旨传来,催促宁锡昭迅速返回寒城。
宁锡昭随手就将那些圣旨扔到碳炉里,不顾它们被燃烧得焦黑成灰。
朝堂也好,社稷也罢,他毫无兴趣。
他现在唯一想要的,是秦晚活着。
大夫为了让秦晚暂时止咳,用麻药让她彻底昏睡过去。
宁锡昭来到雅院地牢,走到关押荀澈的牢室,毫不留情地一拳砸在他的脸颊之上。荀澈满口是血地倒在肮脏冰冷的地面上。
荀澈支撑起身体,啐了一口嘴里的鲜血,瞪向宁锡昭。
宁锡昭看着荀澈与宁帝一模一样的面孔,怒火中烧,对着他又是几拳,牢狱里响起了荀澈肋骨断裂的声音,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宁锡昭沉默地看着荀澈。
荀澈还不知道秦晚病重,他被一直关在这牢中,回忆着他与秦晚相遇到此时的发生的一切,那美好爱恋,甜蜜的接触,真实发生却如梦似幻。
荀澈回头盯着宁锡昭的眼睛,忽而冷笑:“原来如此,你也喜欢她!”
宁锡昭面色冰冷,看得出那冷酷的表情下是滔天的愤怒。
荀澈扶着牢狱的墙壁站起身,对宁锡昭道:“看你如此愤怒,定是被她拒绝了。她说她的心很小,只有宁帝一人。你告诉她真相,就等于剜了她的心。”
宁锡昭:“你早知道你不是先皇转世!”
荀澈勾起嘴角笑笑:“我只知道我就是我,我喜欢她,这就足以。”
宁锡昭大怒,一掌将荀澈狠狠推倒在墙上:“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
荀澈口中渗出献血,他抬起手背擦掉:“昭王殿下,你更没有!”
宁锡昭抽出佩剑直指向荀澈的喉咙,愤怒化作剑尖凛冽的杀意。
而荀澈不躲不让,盯着宁锡昭,毫无畏惧。
这时无涯匆匆来到地牢:“殿下,娘娘醒了!”
宁锡昭瞬间脸色大变,收回剑毫不犹豫地冲出地牢。无涯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