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栖尘回来之前,她将储映寒给她的驱除魔族煞气的药和包里剩下的嘉兰百合的花蕊研磨在一起,混合小温室里所有开了的没开的茉莉和栀子,全部泡在了浴池的水中。
唯有浓重的香气才能遮掩苦味,她揪着心希望长风栖尘不要闻出来。
好在一切顺利,待长风栖尘穿好衣服出来,他除了被花香熏得连连轻咳,倒没有什么异常。
秦晚见长风栖尘从浴室里出来,扶着他真的拜了灶王,这才让他吃晚饭。
待吃过饭,秦晚又拉着长风栖尘躺在她新置办的软塌上,她在榻边点了一柱安神的香,又抽了本很长的志怪小说,声情并茂地给他讲着,然后慢慢等着长风栖尘就这么放松地睡着。
除煞的药,由肌肤入体,逐渐渗透,虽不会疼痛,却会在皮肤上显现魔纹。
秦晚抬起长风栖尘的左臂,慢慢地卷起他的袖子,在看到他白如凝雪的皮肤上狰狞的魔纹时,心瞬间就揪在了一起。
秦晚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整整一夜守在长风栖尘身边。
第二日,长风栖尘醒过来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直接在秦晚屋内的软榻上睡了一夜,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秦晚就合衣睡在他旁边。
长风栖尘揉了揉额头,想要起身,又怕惊醒秦晚,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好,听她在耳侧的呼吸,就想着时间要是能凝滞在这一刻也是极好的。
秦晚睡得很轻,似是感到长风栖尘醒了,朦朦胧胧地唤了他一声:‘栖尘……’
“我在。”长风栖尘听到,带着笑应声。
秦晚闭着眼睛,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你……为什么要堕魔?”
天色刚至黎明,有云积聚,似又要下雪。
主屋内门板厚重,又有暖帘屏风,山体地热,整个房间暖意融融,仿佛外面再大的风雪也丝毫不会闯入屋内。
“晚晚,你……怎么知道的?”长风栖尘惊讶地问道。
秦晚苦笑:“我的储哥哥是魔族,我又在魔界生活过很长时间,到现在才发现你要堕魔,已经是够迟钝的了。”
“……”
可秦晚还是觉得冷,不自觉地向长风栖尘靠了靠,见他沉默着,又问了一句:“栖尘,你可知堕魔意味着什么?”
长风栖尘拉过绒毯盖在秦晚身上,又侧身面向她,将她冰冷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你在担心我?”
秦晚睁开眼睛,望向长风栖尘,诚恳说道:“尚且不论你堕魔过程中要受的罪,吃的苦,一不小心失败就是万劫不复,只说就算你能最后能堕魔成功,也不过是一世妖族独辟蹊径成魔,魔界八部纯血众魔是绝容不下你的。”
长风栖尘听秦晚这么说,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你会担心我的安危。”
秦晚坐起身,正色道:“栖尘,我在跟你说这件事的严重性。魔族只是看似强大罢了,你看我储哥哥好像很厉害,他十几万年来日日都在对抗体内的魔血和煞气,才能保持那般平静的状态。”
长风栖尘也跟着他慢慢坐起:“可是力量之强就是强,正是因为感受过魔族的强大,我才知自身的弱小。晚晚,我想保护你,保护雪枭一族,就必须要更强才行。”
“栖尘,任何强大都是有代价的!”秦晚毫不赞同,“我亲哥秦河的神力你是见过的,他那时想堕魔的时候,我储哥哥都打死都没同意。栖尘,我对这件事的态度和储哥哥一样,我也绝不赞同你要堕魔。你今日打开熔岩地海的封锁,带我进到裂隙去,我要去找储哥哥,让他想办法把已经融入你经脉的煞气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