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有些好奇,为何这里的人民表情为何都如此平静、安宁。
秦晚这时想到耀星,嘴角扬起笑容,耀星之高雅平易的性子非在这样的城市里不可得。
马车慢慢摇晃着,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宅院前。
任南道掀开车帘恭敬地请秦晚下车。
秦晚提着裙摆走出马车,抬头看向那宅院的匾额“云下学宫”。
秦晚有些奇怪,便问向任南道:“任先生为何要带我来这学者聚集的学宫?”
任南道说:“我家主人就在学宫内等着秦夫人。”
秦晚心想这学宫里都是极其讲究的学者,危险怕是没有,就放心地下了车,跟着任南道迈入了学宫的大门。
秦晚很好奇任南道口中的主人是谁,她一边欣赏着学宫内褐色的柱子,米色的挂帘,成排的书架,一边跟着任南道向学宫内间会客厅走去。
即便此时尚早,已能听到有学者正捧书诵读,也可路过几人在庭下争辩。
秦晚竖起耳朵去听,他们争辩的主题大约是关于“做人”和“治国”,言辞激烈,让她很有兴趣。
来到装潢素简,却因简单反而显得高雅的会客厅内,秦晚见到了任南道口中的主人——一位大约四十多岁身着灰蓝色的中年男人,他此时正用一把小剪刀修剪着窗前的一盆文竹,听到秦晚抵达,放下剪刀,恭敬地面向秦晚,向她抱拳行礼。
“云下学宫祭酒林余均见过秦夫人。”
秦晚侧身回礼:“来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突然请我来邹城,让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您这样一位九州最大的公办高等学府的祭酒大人,失敬。”
林余均客气地伸手一让,请秦晚上座,并命侍者为她奉上香茗。
“此乃园中新雪煎的东夷白茶,请夫人品鉴。”林余均礼数周全,性格温善,举手投足知礼识度,让秦安觉得十分自在舒适。
秦晚抿了一口茶,先苦后甜,回味醇香,她虽不喜欢喝茶,可这茶却颇得她的喜欢。
“不知林祭酒为何要请我来呢?”秦晚放下茶杯,轻笑道,“我这人喜欢有话直说,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有太多寒暄礼数,希望林祭酒莫怪。”
林余均淡然轻笑:“秦夫人性格仗义直爽,耀星公主能结交您这样一位好友,是她的幸运。”
秦晚一听耀星,立刻绷紧了神经:“你是耀星的什么人?”
林余均道:“在下是耀星的启蒙老师,她自小跟我学书习字近八年时光,直至十二岁才被陛下送往雷刀门学武。”
秦晚看到林余均在说起“雷刀门”三个字中眼中流露出的恨意,也看出他提到耀星时的惋惜和愧疚。
秦晚大概猜到了他请自己来的原因,心里也放下了几分抵触,语气也变得更为恭敬起来:“您既是耀星公主的老师,我也应该跟着耀星称您老师才是。”
“不敢不敢,在下虽为人师,却只教会耀星公主善、忍与大义,却不曾教她人性之恶、世道艰险……害了公主殿下,在下难辞其咎,故而想请秦夫人来,想着能为公主殿下做些什么,以求弥补在下之过。”
说着,林余均站起身,躬身向秦晚行了一个大礼。
此时秦晚了然,耀星那淡然安宁又高雅知礼的性子是从哪儿修得的,绝对与这位林祭酒从小的尊尊教诲有关。
“是啊林祭酒,”秦晚放冷了声音道,“您或许真的是教给耀星太多这世上的仁爱、善念、道义和礼教,却忘了即便她身为一国长公主,永远也逃不脱这世间的黑暗。善讲教育之可能,恶讲教育之必要,二者本该兼而有之,您的教育有失偏颇,是该为耀星公主所受的伤害承担罪责。”
秦晚的冷声斥责让年过四十的林余均微微一震,他面露惭愧道:“秦夫人果然如传言所闻,说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秦晚笑笑:“我想林祭酒不仅听说过我这人说话不好听,估计也听过我对人对事也是相当狠毒果决,您真的做好要跟我合作的准备了吗?”
林余均点头:“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