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牵马之人也是沛郡暗渠的人。
苏瀚的表情变了,他看向秦晚,疑惑问道:“我们要骑马回去?”
秦晚将准备好的包袱递给苏瀚:“不是我们,是你。”
“什么?!”苏瀚不明白。
秦晚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从温柔变得冷静,然后从淡淡地对苏瀚道:“苏瀚,我骗了你!”
“只只,你说什么?”苏瀚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秦晚接着道:“苏容杀了西狄王汗登基称王,引发了西狄内乱,宁亦抓住机会带兵入侵西狄,现北戎的大军应该快要抵达方圆城了。苏瀚,你若现在再不回去,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什么?!”苏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开什么玩笑!”
秦晚从袖子里掏出一沓情报,上面详细地写着来自西狄的消息,简单几句的背后是触目惊心的战况。
苏瀚大骇,一张一张地看着秦晚给他的情报,脸色越来越冷,眸光渐渐失去光泽,如深海沉冰,他的手开始颤抖,仿佛置身巨大的幻觉之中。
秦晚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她筹谋了那么久,就为了此时此刻。
苏瀚猛地将所有情报扔在地上,怒火在他身体中沸腾,他几乎要将秦晚撕碎般地冲到她面前,却被鹿陵以一把竹笛挡住。
秦晚抬起下巴,凝视着苏瀚的眼睛,声音冷静地如晴岭峰顶的白雪:“鹿陵在这里,你杀不了我,你不如赶紧回方圆城,看看你能不能在最后一刻救下你的国家,你的城池,你的人民,还有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你的女人!”
“秦晚!!!!”苏瀚青筋暴起,他无论也不相信,这个瘦弱到让他心疼的女子,却为他布下了如此绝望的死局。
看到苏瀚的模样,秦晚扬起了嘴角:“苏瀚,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知道我的睚眦必报,你不知道我的心肠歹毒,你不知道我每日每夜都能梦到应阳城垣之下的枯骨成山,你不知道我在应阳守城的一个月里每天每夜的绝望!”
“所以你一开始就决定要报复我!”苏瀚死死握拳,眼中已尽是杀气,“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鹿陵护着秦晚,不会给他任何出手的机会。
秦晚冷笑,大颗的泪珠从秦晚的眼眶中涌出,如奔腾决堤的长河,如沸腾的三千瀑布,她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到了可以爆发出来:“苏瀚!你们怎么敢毁我的应阳!你们怎么敢!我不仅要报复你!我还要报复苏容!我也要她尝尝收着一座城池,苦等爱人来救的心情,我要她尝尝失去最珍惜的一切的心情!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予我刀兵还以刀兵!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我要让你们西狄从地图上灭亡,我要让你们以整个西狄来赔我的应阳!”
秦晚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肺部血气上涌,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剧痛从胸腔迸发,一股血腥气涌出气管和喉咙,鲜血夺口而出。
“公主!”鹿陵大惊,却因拦着苏瀚,无法去扶她。
秦晚竭力自持,抬起袖子擦干唇边的血渍,凄然地笑了笑:“苏瀚,你赶紧上马回去吧。你看,我还是个心软的人,在方圆城破城之前放你回去……呵呵……苏容比我幸福,她还能看到你回去救她……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也不用琢磨着杀我,你看我这幅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吗?”
“秦晚……!!”苏瀚睚眦剧烈地看着秦晚,恨不得像野兽般饮尽她身体内每一滴血液,一口一口地啃食她的肌骨。
秦晚挥了挥手:“苏瀚,其实我对你并没有多么重要,你快回去找苏容,她要是被宁亦杀了,你才要追悔莫及。”
苏瀚此时已经明白,秦晚杀人诛心,他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
“秦晚!你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苏瀚翻身上马,最后狠狠瞪了秦晚一眼。
“我无所谓了苏瀚,我都要死了,还会有什么怕的。”秦晚不在意地微笑着。
苏瀚咬牙,抓紧缰绳,策马调头,向萧关外飞驰而去。
望着苏瀚离去的背影,秦晚的身体晃了晃。
鹿陵赶紧扶住她:“公主,你大可不比如此。”
秦晚笑笑:“我就是这么个性子,改是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