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男人的怨念秦苏不置可否。
她纤长的手指动了动,楚疆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动过去——
是和之前很像的测量表:自尊量表(SES)、焦虑量表(hAmA)及抑郁量表(hAmd)。
秦苏微微笑:“要测试一下吗?”
男人只是冷哼一声,一如既往欠揍,不肯让人如愿。
秦苏也不着急,一张张将测量表摊开,保证男人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楚疆随便扫过,除了偶尔皱起的眉头,并不能让人看出他在想什么。
就在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开了口:“这种……东西,怎么判定。”
说话时,带着只有他自己清楚的警惕。
好在面前的女人并不太过分,听到他问题既没有嘲笑,也没有多余询问,只对他说:
“这个测量标准比较复杂一下,需要纳入SpSS22.0软件中处理,普通的计算是不能得出结论的。”
楚疆表示自己每一个字都听懂了,可就是一个字都不明白:“‘爱思辟爱思’是什么?”
即便极力隐藏,可男人眉宇间的困惑却也无法掩盖。
秦苏微微一笑:“一款专用于统计分析的软件。如果你愿意的话……”
前面还在琢磨什么叫“统计分析”什么又是“软件”,听到后一句话,男人已经敏锐反驳:“不愿意。”
他幽黑的眼神锐利明亮,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主打就是一个不配合。
秦苏:行叭,真是一点都不惊讶呢:)~
大约是早有准备,所以即便又被无情拒绝,秦苏也没有太大反应。
如果那么会配合,这人就不叫疯批了。
“看来今天的治疗计划又不能成功了,反正时间还早,不如我们来聊天吧。”
女人随意一抬手,面前的环境变成温暖明亮的鹅黄色,就连他身下的奇怪形状的凳子也在一瞬间变得绵软舒服,让人坐在上面仿佛沉进了云朵之中。
即便是在梦中,男人的戒备警惕也一点不少。
秦苏看着面屏上跳动的数值,垂眸掩下心底的叹息:“比如聊聊,你喜欢什么?”
原本还在戒备的楚疆听到女人温和的声音,心头控制不住地升起恶意,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我喜欢杀人。”
怎么样,怕了吧?
秦苏:“哇哦~真是不得了的喜好呢。”
楚疆:明明该得意的,怎么这么想生气。
不想承认,可是他确实有种被这个女人气到的感觉。
甚至还有些熟悉。
“杀人也好,打架也好,我们可以看做是一种情绪发泄的途径,不过正常社会观念来看,这些都是不对的。”秦苏温和地开口。
楚疆不搭理她,这种废话,他懒得听。
只是他不听,却不妨碍秦苏将该说的说下去。
修正患者的错误观念,也是心理医生的责任呢。
“其实不仅仅是你一个,有这种念头的人其实有很多……”
再不想理会,可楚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是秦苏开始了一场简单的心理疾病科普讲座,中间除了“躁狂症”“抑郁症”之外,她还讲到了有关“反社会人格”的例子。
原本十分冷淡的男人,在听到最后一种时,明显出现了和前面不同的反应。
“铛~”
直到熟悉的钟声响起,提醒又一轮的会谈结束了,原本因为女人描述而沉入想象的楚疆才如梦初醒。
再看向面前这张清冷美丽的脸庞时,除了戒备厌烦之外,还多了几分深思。
“又要说再见了呢,在最后几分钟,我可以免费为你解答疑惑哦,如果你需要的话。”
楚疆还是不喜欢女人的这张脸出现在这里,可是心还是为她的话心动了一下。
他喉结动了动,开口时声音带着异样的沙哑:“为什么会有人被欺负了也不反抗?”
秦苏轻眨了一下眼睛:“原因很多呀,最常见的一种,反抗了会换来更严厉的对待。”
楚疆皱起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为什么拒绝别人的帮助?”
秦苏几乎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有点小惊讶,没想到……
“这个啊,”
她勾了一抹清浅的笑:“就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楚疆原本有些恍惚的眼底随之浮起一抹戾气:“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为什么回答不了?”
啧,这狗脾气。
秦苏:“回答了呀,凡事都有迹可循,只要你有心,就会知道答案的。”
“我才不想知道!”
随着这一句话吼出,楚疆猛然睁开了眼。
又是熟悉的环境,他醒了。
可即便醒了,脑海里却是响着女人的声音:“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他才不想知道。
有什么好知道的!
他露出不屑的笑,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猛然握紧。
-
【暴君真的好难治啊,他都不肯相信宿主。】
因为秦苏的特殊职业,系统这段时间也专门研究了有关心理治疗的知识。
它已经知道暴君是医生们讨厌的那种根本不配合的病患。
戒备心又强,明明宿主都已经和他见了三次了,却是一点防备心没下来啊。
【今晚又白搞了。】
它最终得出结论。
正翻身从床上起来的秦苏,打呵欠的动作一顿了:“谁说白搞的?”
若是真的白搞,他就不会和她说话了。
将病例拿出来,熬夜赶工。
随着这几次治疗,她对“楚疆”已经有了一点的想法。
甚至比她想的更好接触一些。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只要抓住机会,他或许,真的就能“配和”了。
系统却不太看好:【“太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按照规律,主人格要清醒了。】
秦苏写作的动作一顿,然后才将没写完的笔画补完:“嗯。”
-
“殿下今日心情不太好,秦姑娘秦苏时请小心一点。”
秦苏提着食盒过来,在半路被叶凡拦住了。
男人眉宇间愁色不似作假,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露出了感激的笑:“谢谢。”
既然都能提醒她了,为什么不能接过她的“工作”,顺手将食盒给他送进去呢?
秦苏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