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吼完,再次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去了。
院内静悄悄的,方才那几个新来的,此刻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都僵硬了。
刘桃子将姚雄拉到了一旁,两人一同坐下,其余几个律学室的也是爬到了他们的身边。
刘桃子看了看他们,“其余人呢?”
“不在了。”
姚雄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摇摇头。
众人皆沉默不言。
氛围远比律学室时还要令人窒息。
“嘭!!”
有人推开了院门,就看到一散吏,趾高气扬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浑浑噩噩的“散隶”。
散吏大步走去,也不管地上躺着的那些人,直接走进了对面的门里。
至于那两位,仿佛散架了般,直接摔在地上,就不愿意动弹了。
又过了片刻,又一人从里门走出来,看向众人,指了下姚雄。
“你,你来替我,带上两人,前往南城门听差。”
姚雄挣扎着起身,抿了抿嘴,却只是低头行了礼,他看向了其余众人,众人的眼神里皆有躲闪和祈求。
姚雄甚是无奈,桃子站起身来,又拉上了一旁的同窗。
“我们去。”
姚雄领着他们离开了此处。
走在路上,姚雄终于开了口。
“他们都死了,累杀。”
“死了,便再召一批就是。”
姚雄的眼里满是绝望,“此处没有出路,都只是在这里等死而已。”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在办,且不给休息的时日,每日的饭菜还不如那律学室.....有半点不从,便是一顿毒打。”
“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躲不过,那何行僧若是心烦,便来院里找事,随意殴打羞辱.....”
“没有俸禄,什么都没有,桃子哥,这不是做吏,这是做隶....我们是来给这些散吏做奴隶的。”
“前几天,有人想要跑,以亡人罪斩首了。”
“我曾质问何行僧,他说:死了便死了,不值一提,死了再找些人代替就是。”
这话让一旁的同窗心惊胆战,“桃子哥,这跟路祭酒说的,不太一样啊......”
“要找他吗?”
刘桃子的左眼角抖了抖,眼里闪过一丝凶狠。
“不必。”
三人不再言语,继续前进。
到达南城门。
夜里是不许出门的,更别提是城门了,根本不需要记录过所。
而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核实今日的过所登记情况。
过所的登记会有四份,瓮城和内城,两份出门的,两份进门的。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比对这些过所,确保没有问题。
大齐的诸多政策,相当的完善,没有什么漏洞,过所上会表明要去的地方,而目的地那里也会有登记,最后一比对,就知道谁去了哪里,如今在哪里。
姚雄给他们讲述着工作的办法,刘桃子却开了口。
“你可曾进过里屋?”
“进过....”
姚雄明显不太想回忆进里门的那段经历。
刘桃子却再次问道:“那你知道何行僧住在哪个屋里吗?”
姚雄浑身一颤,惊愕的看向了他。
“桃子哥,县衙内外,皆是甲士,守备森严,衙内有贵人.....”
“他住在哪里?”
“他喜欢干净,住在最左侧的房内,就他自己一个人住.....”
刘桃子点点头,他拍了拍姚雄的肩膀。
“我过去不喜你,我不喜欢仗势欺人。”
“往后,勿要再这般了。”
姚雄还是有些懵。
“哥,你到底要做甚?”
“什么都不做。”
众人忙了一个多时辰,将这些事情做好,随即又往县衙走。
天色已经格外的昏暗,几乎看不清道路。
冷风呼啸而过,姚雄在风中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同窗扶着他,一步一步回到了县衙里。
桃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
月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