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啸。
赵夕每一脚踩在空气中,都为他即将坠落的身体带起一股新力。
那架势就像在他脚下有着一块隐形的空气砖供他踩踏一样,使得他在空中也能和在陆地上一样奔跑跳跃,姿态称不上多么潇洒,更比不上修士的御器飞行。
但这也是一种飞行,战胜了重力的拉扯。
大宗师之能,真气海量,能够在脚下凝聚真空长梯,助自身登天而行。
若无这等能力,哪怕天地灵气稀薄,大宗师在筑基修士面前,也是一个活靶子。
古今中外,无数战役已经证明了制空权的重要性。
这份肉身飞行的兴奋,直到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才缓缓消散。
赵夕没有立即去放宫珂出来,而是先去挖开前天晚上埋的大木箱。
见大木箱安然无恙的躺在那儿,里面的东西也一个不少。
他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他故意将木箱埋得不远。
这里的土还是新翻过的。
如果宫珂在他突破之时另有手段逃了出来,这个大木箱一定会被她发现,只要动了大木箱,无疑就是给他释放出一种信号。
现在一切都没有变动。
似乎从始至终都是他疑神疑鬼。
毕竟宫珂几成废人。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让她全力恢复,又能恢复几分法力。
赵夕从大木箱中挑出那件储物手环,真气输入,真意笼罩,想要再次强行炼化。
结果还是一样,真气与法器冲突。
若非他及时停止炼化,恐怕储物手环会被他真气生生撑爆。
“玛德,武者是真没人权啊。”
赵夕暗骂一声,将手环丢入木箱中,重新埋了起来。
修士炼制出来的这些玩意带有严重的体系歧视,武者根本无法与其共用。
不管你是刚刚锻体的小武者,还是已经开辟窍穴的大宗师,都一视同仁,不给用就是不给用。
赵夕想着自己以后学会炼器,一定摒弃这种门户之见,炼制谁都能用的气血法器。
只要是個人,总不能连气血都没有吧。
带着这种碎碎念,赵夕来到关押宫珂的山洞前,想着才过去一天一夜,这位大修士应该还没发疯。
他随手拨开堆积在洞口的石头。
那轻则几十斤,重则几百斤的大石头在他面前就和充气的一样。
举重若轻的武道境界已经成为他的身体本能。
明亮光芒驱散了洞中昏暗,干净的空气流动起来。
“宫师,我来了,你还好吗?”
赵夕推开栅栏门,轻声唤道。
“嗯?”
只是刚一进来,赵夕就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洞中灵气几乎完全消散。
远处的灵气近乎艰难地流动过来。
要造成这副惨烈情景,可想而知洞内之人对于此地灵气的掠夺有多么疯狂。
果然这位筑基修士不会轻易放过他离开的这个空窗期。
可惜这里是他精心挑选的好地方,就算全给她吸干了,也恢复不了多少法力。
赵夕心中仍是升起几分戒备,面上神色不变。
“宫师,宫师。”
宫珂坐在洞口天窗的下方,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忽的。
她眼睛一睁,张嘴一吐,就是一道璀璨流光射出。
流光迅猛如电。
赵夕与她相隔不过五六米,根本来不及躲避,流光一击而中。
然而赵夕早有戒备。
千钧一发之际,他手掌覆盖一层血色真气,好似水晶手甲,死死抓住了往他心口上钻的那道流光。
铛铛!!
他胸前衣物爆开,不断发出金铁交击的脆响。
流光逸散,那是一柄秀气的飞剑。
不过二指宽,四寸多长,没有剑柄,两头都是剑尖,剑身上有着彩虹一样的色彩反光。
此刻这柄飞剑被赵夕死死抓在胸前。
同时他的脚步不断后退,抵消飞剑之力。
但宫珂等了这么久,又岂会只有这点手段。
她的神识瞬间爆发,丹田内恢复不多的一滴筑基真元倏忽消失。
整个洞穴狂风大作,连带她的声音都有些失真。
“赵夕!”
飞剑化虹!
飞剑剑芒随之暴涨,赵夕的护体真气瞬间破碎,无数细密的伤痕遍布掌心,更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剑痕差点断了他的掌骨,他再也抓摄不住。
飞剑贯穿胸口,直插心脏。
赵夕整个人被飞虹带起,钉在山洞墙壁上,连连咳血,血洒半空。
宫珂缓缓走至赵夕面前,精致的面孔冷若冰霜。
哪怕她身上穿的扔是那身普通农妇的荆钗布裙,可她仿佛又变成了那天晚上的月宫仙子,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赵夕,交出你的修行功法,再献上你的神魂之力,以心魔起誓,从此为我奴仆,我可以饶你一命。”
赵夕抬起头,血水染红了他的胸口,看起来颇为凄惨。
“咳咳,我以为我们总是有几分交情的。”
宫珂神情冷漠:“你所说的交情就是对我百般羞辱,毁我灵体,断我道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