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的话她听见了,却并不觉得这会是个好法子,即便是有用,也治标不治本。
她与阿垣的事情,裴涿邂定已经查出了个七七八八,且不说用那些温言软语哄着他没有用,他也不会相信,即便是有用,她也做不出来。
以前的那些权宜之计、那些暂时的低头,那些与裴涿邂的小意缱绻,她可以将所有的道德先往后放一放,可如今阿垣的出现,便好似带着从前的自己过了来,让她警醒着。
为何有些事情为何从前宁死都不愿意去做,现在却在一步步低头呢?
她还是在裴涿邂身边太久了,若是一直这般下去,她是不是会对这些事更为麻木,最后分不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对上叶听关切的双眸,她摇摇头:“不可以。”
她缓步上了裴府门前的石阶,一步步跨过门槛往内里走去,却是觉得身上的力气好似一点点被抽离,当真要靠着叶听的搀扶才能继续向前。
回到正院,回到那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地方。
叶听为她着急,又变着法子劝:“那夫人是不是也得关心一下家主身子,他受了伤还中了毒,不知赶了多久的路才回来,即便是普通相识之人,关切一句也没什么罢。”
苏容妘觉得很累:“我不会医术,我的关切也不会让他身上的伤即刻好全。”
叶听欲哭无泪:“夫人,不是这个道理呀……”
苏容妘脚步顿住,身子有些颓意,稍稍抬起头看天。
“别劝我了叶听,我好累,好久没有这般累过了,连喘气都累。”
叶听欲言又止,看着她时多少也有了些感同身受的心疼。
“我知道裴涿邂不会让我去见他,可我担心他,很担心,你不知我等了这一日有多久,终于相见,却只说了几句话便要分开,我——”
苏容妘声音哽咽起来,身子不受控制的下滑,叶听搀扶她,可她还是无力地半跪在地上。
身上华丽的衣裙,头上的发钗珠环,好似将她彻底钉在了此处,动弹不得半分。
她手扶在胸口处紧蹙着眉,眼眶不受控制湿润起来,在她低头时顺着鼻梁滑落最后滴在地上。
叶听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慌乱搀扶:“夫人,先回去罢,免得被人瞧见。”
苏容妘却觉得可笑,她竟是连为阿垣哭一哭都不成吗?
可想归想,她还是得强撑着站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是忍不住也得人,如今已经乱成一团,可不能再平添烦忧。
她浑浑噩噩回了正院,等着日暮一点点西沉,屋中也未曾点烛火。
她呆愣出身,也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只见漆黑夜色中灯笼将一处照亮,而后漏出裴涿邂颀长的身影,缓步向她靠近,最后坐在了她对面不远处的扶手椅上。
他身着月白色寝服,墨发散在肩后,身上的伤被处理过,但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眼底冷得似能凝结出寒霜。
“你以为你摆出这副样子来,就能逼着我放了那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