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的执念生的略显偏执了些,他也顾不上什么君子德行,只想将她扣在自己身边久一些,再久一些。
可苏容妘却觉得后脊背冷汗岑岑:“裴涿邂,你能不能让我念着你点儿好?”
他从县主手中将她救下,甚至她还记得当时在佛礼动乱时,他在她惶然无助陷入记忆中的恐惧时,直奔着她来,将她与宣穆带出漩涡之中。
人非草木,他的这些善举,她都会记在心中。
“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我帮你把这段时间遮掩过去,到时候日子回到从前,你在裴府可以续弦另娶,我亦可以带宣穆过回从前安稳的日子,这有什么不好?”
苏容妘不懂他:“你身份贵胄,瞧中什么样的女子不成,你又何必拘泥于眼前?日后分别,总有再见的机会,介时似老友般坐在一处闲谈——”
“老友?”
裴涿邂轻笑着重复一遍,这两个字实实在在刺到了他身上:“谁家的老友,会似你我这种关系?”
他忍不住想,若是换作旁人,妘娘也会如此抗拒吗?
比如换成她昏睡时口中呢喃着的阿圆阿扁,再比如换作薛夷渊亦或者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故人,她也会用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吗?
心中的不甘无法吐露出来,好似泄露半分,便将他强维持的体面都打碎了去,他只是沉声道:“妘娘,别惹我生气。”
“妘娘,你现在要做的事,是听话,好好将孩子生下来,与我厮守在一起。”
他固执地勾勒出想象中的美好:“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无妨,我日后会对你更好些,你一定会更喜欢同我一起留在裴府,我不急,可以等你慢慢来。”
苏容妘被他这些言语给气到了,声音亦控制不住高了些:“你凭什么这么说,若换作是你,你会愿意被人强留在这种地方?”
“妘娘,我怎么能是别人?”
苏容妘觉得他真是疯魔了,抬手便要去推他捶他,可无论自己如何,他都全然受着。
他似是全然没看到她的抗拒与不甘,语气仍旧同寻常那般,好似她的所有挣扎都被他隔绝在外:“妘娘,你好生歇息,我有些事要去忙,晚上再回来看你。”
他这番言语,不知道是还以为她当真是他闹脾气的妻子。
苏容妘气的喘气都喘不匀:“我看你真是疯了!”
裴涿邂没应她的话,自顾自站起身来,亦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苏容妘向床帐内退了退,生怕他又要如何,但这回他没有在强行触她的唇,只将她这番防备的姿态纳入眼底,转身对着外面人冷声吩咐道:“给夫人房中放些金果,夫人身子不适才吃不下去东西,你们一双双眼睛都是瞎了不成?”
言罢,他径直离开,叶听领着人飞快忙活着,连着放东西再撤痰盂,不多时屋中瞬间蔓起金果的清香。
可苏容妘坐在床榻上,指尖一点点收紧。
他这般油盐不进,她又如何能带着宣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