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要见人,怎得又走了?
莫不是因为知晓裴涿邂在?
苏容妘在心里叹气,若真是因为介意裴涿邂在,那可真是有些可惜,毕竟如何都绕不过裴涿邂去,若只一味地等着寻单独说话的机会,岂不是白白浪费时辰?
随侍已经退了下去,苏容妘直接问:“你还派人去盯着他?”
裴涿邂本也没想瞒她:“怎么,舍不得了?”
苏容妘随口道:“没人会希望自己被盯着,裴大人,你有些越界了。”
裴涿邂垂眸看她,将话说的理所应当:“在朝为官的,谁手里能没养几个探子,我派出去人手时,自也有数不清的人要来盯着我。”
苏容妘有些意外:“裴府之中也有旁人的眼线?”
那是不是她平常起居、与裴涿邂说过的话,也会被原封不动传入旁人耳中?
裴涿邂略一思忖:“自然是有的,不过已经尽数被查了出来,安排在不起眼的地方做活罢了,赶狗入穷巷是最不能做的事,留有余地,也能叫有心之人安生些。”
他笑着对苏容妘伸出手去,要给她撑着力道带她下楼:“这种事都是各凭本事,薛统领也可以派人来盯着我,亦或者是将我的人都隐瞒过去,他没做到那是他的事,裴夫人可不能因为这种事同在下闹别扭。”
他这话的尾调微微上扬,似亲昵调笑般唤她裴夫人。
苏容妘顿了顿,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将手递了过去。
“既了来了首饰铺,还是选几样喜欢的回去,否则若你方才的话传出去,怕是真有人要以为我背着家中金屋藏娇。”
苏容妘想了想,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她对首饰并不热衷,有了挺好,没有也无妨,只是被裴涿邂带着走过钗环珠宝的,还被他拉着试验几个。
裴涿邂语气略有无奈:“真没喜欢的?”
他之前给妘娘的首饰她没收,后来的簪子,他也过了几日才知晓,被她随意扔在了桌子上,还是叶吟帮着收起来。
他想,许是妘娘并非不在乎他送的东西,说不准因为对首饰一类没什么兴致呢?
苏容妘刚要点头,视线却是无意间落在了窗口梳妆镜旁。
她的瞳眸瞬时怔缩,缓步朝着梳妆镜走去,拿起放在放在旁边的梳篦。
裴涿邂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跟在她身后过去,也看见了她手中之物:“实木做的,并不是多珍贵的东西,你若是喜欢梳篦,那边还有许多。”
可苏容妘耳中嗡鸣,他的话半点也没听进去。
她细细看着手中的梳篦,指尖竟有些轻颤,险些握不住这小小梳篦。
她看得清晰,其上有山与云的纹样,还刻着一行字——
春日载阳,福履齐长。
这是当年阿垣送她的梳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