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裴涿邂唇角勾起一抹轻浅的笑,暗哑的声音出了口:“那……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苏容妘硬着头皮道一句:“随你。”
裴涿邂这时候才稍稍让了让,给她留出一个起身的空档:“我去叫人来扶你。”
裴涿邂没阻止她,但却轻飘飘说一句:“这时候你就不怕惊动宣穆了?”
苏容妘看出他是故意的,却只能压着火气:“行行,我来搀你。”
她将手臂伸过去,让裴涿邂顺着她的力道慢慢起身,待站到地上时,他便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边将力道压在她身上,一边又将她搂的死紧。
他于她来说还是太过高大了些,墨发因距离太近亦垂落在她肩头,他滚烫的身子将热意传的更明显了些。
苏容妘因他的步调缓步向前走着:“走的这般慢,倒是让我有些怀疑是不是你带我回来的。”
“若不是带你回来,我这伤约莫几日也就好了。”
他当时太过心急,整个胸膛空荡荡,一路上的风都好似能将他撕扯。
甚至说回来时,他仍旧觉得不真实,怕怀中的人仅是一场他失去她后的美梦。
再开口时,他随意道:“若早知今日有此一劫,我今晨就不该穿那套新做的锦缎官袍。”
苏容妘没忍住嗤笑一声:“裴大人还会舍不得一件官袍?”
“只是觉得可惜,竟没留个证据。”裴涿邂声音轻缓,“苏姑娘说话向来不作数,若是哪日又要怀疑此事真伪,我又要如何去证明?”
他就差没明着说她忘恩负义。
但见他身上带伤口,苏容妘也不想同他吵,就这般让他压着一路出了门,只是门刚被推开,便见叶听立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
“夫人,饭菜和汤药都备好了。”
她看了一眼家主,想着委婉提醒家主别弄太久,却不知如何开口,但裴涿邂明白了她的意思,扣着苏容妘肩头的手轻敲一下:“还是去你屋里罢,叫你饿着肚子,未免显得我太过不近人情。”
苏容妘倒是无所谓,直接搀着他旁侧走。
正屋之中要比偏房暖,裴涿邂被搀扶到她方才躺过的位置上,似还能感受到她残余的气息,他侧卧在床榻,看着不远处的苏容妘静坐圆桌旁,一点点吃着饭菜。
身上的疲累感渐重,但他却舍不得在这个时候就此睡去。
苏容妘最近的胃口都不是很好,随意吃了几口便觉得够了,再喝下一碗涩苦的药汁,蹙眉闭眼忍了许久才控制住没吐出来。
待到回头去看裴涿邂时,他那双墨色的眸子已有了些暗色。
“身子发热有困意理所应当,怎得不睡,怕我捅你一刀不成?”
裴涿邂盯着她看,理智尚在,但声音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显得有力:“捅我倒不至于,你偷跑出去却是有可能。”
苏容妘略有些哭笑不得,站起身来朝着他走过去,却陡然意识到叶听还在,有些不自在地回眸瞧了瞧她。
叶听很有眼色,忙将屋中烛火只留一盏临近燃灭的,直接退出了屋。
裴涿邂侧眸看她,还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