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之中的事,叶吟已经叫人回京都传到主子面前去。
只是如今裴涿邂在皇宫之中,养心殿内。
他立于殿中,而吴尘寂正跪伏在他旁边,若仔细来看,身子似还有些发抖。
皇帝坐在龙椅上:“这般大的事,你们竟也敢私自瞒下来,幸而佛礼未曾叫那些人得逞,否则朕是不是也要命丧当场!”
皇帝发了火,抬掌撑在额角,一副愁闷之态:“尘寂,你父亲在世时,朕拿他当亲兄弟,你自小顽皮,你父亲总说想要你做过富贵闲人,但却又想让你历练,朕这才派你去守京郊,可你看看,你将这差事办成了什么样子!”
彼时薛夷渊站在不远处,他查出来的证据也正放在皇帝的龙案上。
他看这立在殿中的裴涿邂,见他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是皇帝的震怒并没有半分影响到他。
但此刻吴尘寂却是一副自责模样:“此事是臣想窄了,当时抓到人,臣其实也觉得怎么处置都心中难安,这才想先问过裴尚书令,臣、臣也没想过那些闹事的人竟是要暗中埋伏到京都之中,臣实在羞愧惶恐。”
他的头磕在地上,言语之中便是将事推到了裴涿邂身上。
皇帝视线慢慢也转了过去,沉声唤他:“裴卿。”
养心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裴涿邂只是拱手作揖:“陛下,此事臣只能禀给您一人,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此话一出,皇帝没有即刻同意,但跪俯在地上的吴尘寂和站在殿门口的薛夷渊皆是心中一沉。
殿中陷入安静,皇帝手中的珠串因为烦躁而拨动的更快了些,片刻才开口:“罢了,你们都退下罢。”
薛夷渊与吴尘寂退出去时各怀心思,待下长阶时,吴尘寂一边摆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擦额角的汗,一边悄声道:“薛统领好生无情,今日险些将我也给害了去。”
薛夷渊看他一眼:“这都出来了,吴大人还装什么?”
他顿了顿:“陛下叫我查的事,我需得给一个交代,再者说,此事吴大人定是早有应对之策,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害了你。”
吴尘寂轻笑一声,照样用袖口摆出一副擦汗的模样来遮住脸:“那你可是要将裴尚书令给害惨了……不过你也得学学我才是,这宫中眼线众多,这戏得在到了家中这才算是唱罢。”
薛夷渊蹙了蹙,他很是不喜欢这样。
自小读的书也好,他本身的性子也罢,都不喜欢这种虚与委蛇。
他转身要与吴尘寂分开,但却被他抬手虚虚拦住。
“薛统领,昨日他可有同你说裴尚书令的事?”
薛夷渊脚步微有一顿,下意识想到了如今尚在自己怀中的信,没有答话。
吴尘寂却是已经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待拐过了宫墙,走入前后无人的长长宫道,他这才开口:“他定是怕你冲动行事,这才没有将全部事告诉你。”
他面上那些胆怯已经消失,声音缓缓吐出一句话来:“当初去清剿镇南王的事,明面上是如今已经告老还乡的戚统领做的,但伪造镇南王有谋逆之举的,就是那位裴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