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容妘油盐不进,叶吟也没有法子,既不能逼着她如何,自己也不能用夫人的名义擅自给家主送东西。
她想,家主独身一人处理公务,再见同僚家中妻妾比着、赛着来关切,反观自己家中久久无声,定是要动怒的。
但苏容妘懒得去在乎这些,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愁如何能出得府去。
偷跑出去许是没机会了,但若是以裴家主母的身份正大光明出府,再踏入药铺,怕是她上午把脉,下午有孕的消息就要传到裴涿邂耳中。
愁归愁,裴府之中还是这般看似安生地过到了第三日晚上,而薛夷渊这边也终于等到了吴尘寂给他传来消息,言晚上便可相见。
他这几日忙着查证,多少也查出了些证据,比如那些刺客是如何进入城中的。
此事还要追究到几月前,京都之外,吴尘寂所管之地有人闹事,便抓了几个人在牢狱之中,他去核查过,这些人在名录上已经死的死、放的放,反正没有一个留在牢狱之中。
他越过吴尘寂找人询问过此事,竟是说这是吴尘寂问过裴涿邂,得他准允后的结果。
他断然不信裴涿邂会与叛军逆党有什么牵扯,故而更盼着能见一见岭垣兄。
他本就心急,再加上见到妘娘被裴涿邂那厮轻薄,心中便更是愤懑,既是怪自己无能护住妘娘,又是在怪岭垣,他既然没死,为何要将妘娘母子两个扔下?
他分明已经在京都之中,甚至都已经联系上了自己,他为何都不问一问自己妘娘如今怎么样了?难道他知晓妘娘处境,却是故意袖手旁观?
反正无论是那种可能,薛夷渊心中都是憋着一口气,想着等见到沈岭垣,先打他一顿再叙旧。
秋日里的天本就黑的快,入夜后他换了小厮的行装,从薛府偏门溜了出去,为了掩人耳目拐了好几个弯,这才终于见到了吴尘寂。
不等他开口问,吴尘寂便抬指搭在了唇上:“嘘,轻声些。”
他上前几步,手中拿着黑绸,在靠近薛夷渊时被抬手挡了一下,但只停了一瞬,还是由他系上。
吴尘寂压低声音:“虽说他并没有叮嘱我如此,但说心里话,他信你,我却是不信的,带你过去的路我总归是要留个心眼,还望莫要见怪。”
薛夷渊没说话,算是默认。
眼前一切被这绸缎遮住,他袖中的手也是下意识握紧了袖中软剑,以免出什么意外。
他被带着上了马车,也不知行了多久才终于停下。
下了马车,他摘下黑绸时并没有遭阻拦,睁眼之前,他难得生出了几分胆怯来,不知自己即将会面对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入目是一座小院,院外是零星树木,空中残月如眉似弓,但月光铺洒下来将眼前宅院笼罩住,叫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好似他做了一场梦。
“薛统领放心进去罢,里面只有他一人,我亲自在外面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