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咙发紧,将语气放柔了些:“童言无忌,你别放在心上。”
裴涿邂挑眉看她:“你还真将他当做心肝般护着,平时与我牙尖嘴利,这时候倒是终于老实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互相维护着的母子,觉得自己好似什么洪水猛兽,竟叫他们两个这般惧怕自己。
他觉得无趣极了,又觉得他既要将妘娘留在他身边,宣穆这一关不得不过。
他直接站起身来,也想给他们两个一些时间,干脆对着妘娘道:“你的孩子,你好好管一管,你应当比他更知晓利弊罢?”
苏容妘咬了咬牙,这话听在她耳朵里,便是再清晰不过的威胁。
她若是不知道利弊会如何?他会直接对宣穆动手吗?
但此刻裴涿邂已经站起身来,几步出了屋门。
他站在门口对外面吩咐道:“叫几人将旁侧的偏房理出来,眼看着要入冬,阁楼之中住不得人。”
他顿了顿,侧眸看了一眼屋中的宣穆,还是道:“将宣穆的东西也一并搬过来,正院这般大,何故只住在那小矮房。”
待他的身影消失,宣穆才回头看娘亲:“娘亲,裴姨夫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容妘不好回答,她也不知他怎么突然便疯了,之前她虽有些预料他应当对自己有些意思,却是没想到他竟是连理智都没了。
但她很快便想起件要紧事,拉着宣穆低声道:“其实能叫你搬到我这边住也是好的,我不知要在这里替代多久,总不能叫咱们每次见面,都要走上好远罢?等下回去搬东西时,你帮娘亲将那箱子里的东西看住好不好?”
她不用细说宣穆便知晓,她说的便是那个她极其宝贵的箱子。
之前无论搬多少次家,娘亲都会将那箱子带在身边,这时候有怎么会扔了去?
宣穆点点头应了下来,苏容妘又叮嘱了一句:“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里面是零碎物件,谁也不要给瞧,对了,箱子旁边的盒子里有一个纸鸢,是我之前专程糊的,今日天气不错,待你回来了,娘亲陪你放纸鸢好不好?”
听到纸鸢,宣穆眼里放光,这会儿的欢喜也终于将方才面对裴涿邂时的害怕与生气一同压下去些。
宣穆的动作很快,回去盯着人原封不动地将箱子搬到了正院的新屋子去,这才安心捧着纸鸢回去寻娘亲。
苏容妘也已经将头发重新梳起来,去将宣穆捧回来的纸鸢拿在手里时间,终于寻到了搬到正院住的唯一一个好处——院子够大。
她叫宣穆牵着绳,自己则是拿着纸鸢提裙在院子里跑了起来,等着跑出哪阵合适的风,好叫纸鸢高高飞起。
叶吟见状被吓了一跳,委婉地上前阻拦:“夫人,今日的风不好,要不还是算了罢。”
苏容妘倒是没觉得如何,只叫她躲远些:“玩便玩一个意趣,飞不飞得起来都无妨。”
叶吟欲言又止,却是终于在这时将家主给盼了过来。
裴涿邂进到院子里时瞧见的便是苏容妘笑的开怀,提着裙子手拿纸鸢,轻快又活泼,惹眼的好看。
只是他却没空欣赏,面色当即沉了下来:“谁叫你们在此处放纸鸢的?”
若是疯跑下去,伤了腹中孩子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