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夷渊恨恨看了裴涿邂一眼,咬牙道:“妘娘,他说的话你岂能当真?”
苏容妘深吸一口气:“你若是想帮我,便快些将嫡妹寻回罢。”
只要嫡妹回来她便没了用处,看如今裴涿邂的态度,定是不会让嫡妹在裴家太久,嫡妹自身都难保,哪里还会胁迫她?到时候此案也能了结,再没有什么其他牵扯,她定能带着宣穆回杨州去。
她还记得臧择说过,故人重逢,她想,即便是阿垣的魂魄归来,也得是要回到杨州寻她的,她在京都怎么能行?
薛夷渊却是难以接受她的决定,他急道:“妘娘,你可知岭——”
他险些没忍住脱口而出,但还是深吸两口气,硬生生将这冲动给压了下来。
他难以抑制地自责起来,若是早知有如今这种局面,他应该自小就习武读书,而不是醒悟太晚,蹉跎至今才只是千牛卫中的一个,面对裴涿邂时如同蚍蜉撼树,让妘娘根本不敢选择他。
他立在原地,再难言语出一句来。
裴涿邂却也是看够了他们两个互相牵挂的模样:“薛统领想说的话若是说完了,还是早些离去罢,莫要耽搁了我与夫人游园赏景。”
薛夷渊看着妘娘站在他身边,双眸被刺的生疼,却也只能将长剑回鞘,秋风似将他与妘娘之间生生拉扯出分界来,将他越推越远,再靠近不得。
他只能转身离去,就好似那日在小宅院之中,妘娘亲手将那木门关上,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裴涿邂缓步进到凉亭之中,随意坐在石凳上:“来人,去送一送薛大人。”
彼时偌大菊园之中唯有他与妘娘两人,他见妘娘还盯着薛夷渊的背影出神,忍不住冷声道:“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可看。”
苏容妘慢慢收回心神,没回他的话。
裴涿邂眉心微微蹙起,妒意一点点攀升上来,他轻笑一声:“既这般舍不得,怎得不同他离开,反倒是人走了,在这当着我的面与他依依不舍。”
苏容妘这时回过身来,一点点往另一处石凳旁靠近。
这个时候的石凳怕是有些凉了,裴涿邂想着先叫人寻个垫子给她,却听她开了口。
“这世上,除了宣穆,便只有薛夷渊在意我的生死安危,我若是为了离开而不计后果的利用他,实在心中难安。”
裴涿邂的思虑一顿。
合着在她心中,这世上在乎她的人,就只有一个半大的孩子,还有一个碍眼的薛夷渊?
他被气得冷笑两声,却觉得喉间苦涩的感觉随着秋风吹入肺腑之中,连带着他整个胸膛都牵扯着发涩。
他是不是也要叫她尝试一下,若她不得他看重照顾,如今将会如何。
可看着她要坐在那微凉的石凳上,他还是忍不住眉心一跳,抬手拉上她的手腕,带着她旋身立于自己双腿间,他长臂环上她的腰,将她揽抱到面前的石桌上,将自己的宽袖袍为她垫在身下。
苏容妘被他接连的举动惊讶地低呼叫一声,下意识便要挣扎,却见裴涿邂直接站起身来,叫她的视线随着一点点抬起,直到抬头去看他。
他那双墨色的双眸似含着嘲弄:“你就这么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