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是骑马,如今却是要同苏容婵同坐一辆马车。
苏容妘见状不愿掺和到他们之中,便主动要求骑马去,只是被裴涿邂扫了一眼。
“你不介意山路难走,我可是介意入城门后被人指摘,怕不是以为裴家潦倒到连多一个马车都没有。”
苏容妘抿了抿唇,只能进到马车之中,只是裴涿邂身量不小,原本宽敞的马车一下逼仄起来,自己的膝盖也不得不触到他的小腿。
她闭了闭眼,也想问一问,裴家是真缺一个马车吗,非要让他也挤进来?
她微微叹气一声,看着坐在对面的嫡妹分明宽敞的很,自己却要绷紧身子才成。
裴涿邂指尖轻点膝头,视线大量着自己的夫人:“面色为何这般难看?”
苏容婵心中不耐烦应付他,但却仍旧要强压下心中不悦,柔声道:“没什么,许是累到了。”
苏容妘倒是饶有兴致看着,忍不住想,若是叫裴涿邂知晓自己的妻子心里想着那高僧,连夫妻之事也要叫人代劳,回是如何场面?
裴涿邂不似薛家那般在京都之中根基不深,在他的地界上,饶是苏容婵有再多手段也施展不得。
原本她不知嫡妹为何不愿老实做名副其实的裴夫人,这叫她即便是豁出去与其鱼死网破将事情捅出去,也容易被她反咬一口说是自己攀附不成反污蔑。
可今日见了那臧择,她倒是明白了其中关键,现如今最好想个办法让此事被裴涿邂知晓,到时候嫡妹对臧择的心思便是铁证,自己也能离开裴府,好去寻阿垣。
只是……如何让裴涿邂知晓此事后,能对自己不被追究、不被迁怒呢?
正想着,便听裴涿邂继续开了口:“过两日我有同僚长子娶妻,夫人觉得,我送些什么礼为好?”
苏容婵顿了一顿问:“不知那位大人官居几品,与夫君关系如何?”
“七品官,素日里不过的点头之交。”
苏容婵略一沉吟,而后笑着道:“既如此,夫君就不便送什么贵重的,不若写一份喜幛连同礼金一同赠过去,既用了心又不会显得太过看重。”
裴涿邂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扫过她一眼后幽幽道:“旁人只知夫人在闺中少露于人前,看来唯有我知晓夫人处事周到,半点不输旁人。”
顿了顿,他似漫不经心问:“之前岳父本就是商人出身,想来也是对夫人多加教导过此道,才能叫夫人处理府内庶物时周到妥帖。”
言罢,他朝着苏容妘方向伸手过去,低低唤了一声:“有劳。”
苏容妘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要放在自己身侧的茶水。
她沉默一瞬,到底是没好意思拒绝,将身侧杯盏填好水后递了过去。
她已隐隐觉得他话中有些不对,却不知这不对劲儿的感觉因何而来,再瞧嫡妹的神色也似有所察觉般,没立刻回答他的话。
她略显别扭地笑了笑:“苏家世代为商贾,许是我骨子里也有列祖列宗的传下来的天赋罢。”
说到最后,苏容婵语气慢慢恢复的自然,眯着眼睛笑得发甜,轻声恭维:“许是就像……夫君这般,生来就有读书的本事。”
“是吗?”裴涿邂略一挑眉,“倒是不见苏姑娘有这种本事。”
苏容妘眉头微蹙起,还不等反应过来这话怎得突然到了自己头上,便见裴涿邂转过来面向自己:“我也是有些羡慕你们的姐妹之情——”
“即便是苏姑娘自小长在杨州,来了京都,也是要同我夫人在一处不愿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