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坐在地上,衣裙也垂落了下来,裙角也沾染了地上的土尘。
可就这般一身素裙身处在没有人的林间官道上,用那双略带疑惑的明亮双眸看着自己,似误入人间不染凡尘的山间精怪,叫人想要引诱她、弄脏她,彻底将她留在身边。
裴涿邂长睫湮没眼底晦暗不明的光,对她伸出手来,长指亦有些微颤:“怎么,苏姑娘还没走够?”
苏容妘后知后觉地轻咳两声:“腿有些疼。”
她看着递在自己面前修长的指,觉得若自己站起来,免不得有种不领情的意味,可若是直接拉上去却又觉得太不合规矩。
她没空去恼裴涿邂为何有这种不合男女大防的举动,只能将手伸过去,却并未放在他手心,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腕,如此用力一拉方才站起来。
这般似郎君间的动作将不该有的暧昧氛围冲淡了许多,当站起来的刹那间,腿上的酸疼还是叫她没忍住闭了眼轻吸一口气,而后手腕上扶握住自己的力道重了些。
裴涿邂眉心微蹙起,还没等开口说什么,便听见身后马车之中的宣穆唤道:“娘亲快上来,咱们一起回府。”
苏容妘的眸光一点不剩全被宣穆吸引了过去,看着他从马车之中探出头来,笑着对她招手。
她也勾了勾唇角,回上一句:“你小心些,别摔下来了。”
而后她缓步朝着马车走去,倒是再没理会裴涿邂一眼。
这马车是苏容妘和宣穆来时坐的小马车,如今坐上三个人还是有些逼仄的,尤其是裴涿邂,他长腿曲起,应当很是不舒服。
苏容妘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开口问了一句:“裴大人怎么不坐来时的那辆马车?”
裴涿邂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他懒得回答,却又觉得她这话问的似是自己故意如此般。
“同僚家中有急事,借了他。”
苏容妘轻嗯了一声,没说话,只是她看着身侧的宣穆一副紧张又心虚的模样,她捏了捏他的手,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宣穆本就不敢把方才说漏嘴的事告诉娘亲,又因姨父在这,便更不好开口,只能摇摇头。
裴涿邂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突然开口:“你想要叫宣穆退了学堂?
苏容妘眼眸垂下,却是肯定道:“是。”
“可宣穆说,嗣子的伤虽出自他的手,但并不似私下里动手脚,而是嗣子听闻他会些功夫,专程要与他切磋。”
宣穆跟着低声道:“嗣子不想去考什么科举文试,读书只是为了能明理,免得日后用兵的时候连兵法是什么都弄不懂,他估计是从孟学子那里知晓我会些功夫,这才私下里面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