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嘛,自然是有的。”
李蓉摇着扇子:“我想给七星堂下个单,你们必须接。”
蔺飞白没说话,李蓉知道他在等她,她身子往前探了探,低声道:“刺杀裴文宣的人,是你们的人吧?”
蔺飞白不言,权当默认,李蓉笑起来,压低了声,认真道:“谁提议让你们刺杀裴文宣,你们就回去,用同样的方式把他给我杀了!”
“动手之后,你们找个人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和我交易,我可以从我的封地里卖一块地给你们,当然,实际上你们也不需要给我钱,只是明面上做个交易,装成你我不认识,你们把你们的据点从秦曲山搬入我的封地之内,我保你们性命无忧。”
蔺飞白面露迟疑,李蓉见到这样的好处他都没有立刻应下,便明白他身后的人,必然和她给予了同等的条件。
她想了想秦曲山所处的位置,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缓声道:“你想好,谢家毕竟只是世家,就算他们有许多土地,可那里无论官府还是军队,名义上都归属于朝廷,父皇若是让人查起你们来,他们那里的官员听谢家的,还是听朝廷的,还未可知。而我的封地——”
李蓉抬眼看向蔺飞白:“我是公主,我的封地,就是我的,你明白区别吗?”
蔺飞白神色动了动,李蓉摆弄着手中的茶碗:“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好好想。”
“既然已经下了泥塘,我与谢家,你们总得站一个位置。我起身之前,你得给我一个答复。”
蔺飞白不说话,李蓉低头拨弄着茶碗里漂浮在水面的茶,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李蓉干脆利落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就听蔺飞白极快道:“是谢兰清。”
李蓉顿住步子,蔺飞白抬眼看向李蓉:“刑部尚书谢兰清,你确定,你还要杀?”
谢兰清是如今谢家的主子,一次刺杀或许不难,难的是这样大族举家之力的反扑。
李蓉沉默着,上官雅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就听李蓉道:“杀。”
说着,李蓉便朝外走了出去,同上官雅吩咐:“让人审清楚,我先出去。”
上官雅颇有几分不情愿应了声,送着李蓉出去之后,便折了回来,纸笔往蔺飞白面前一铺,果断道:“招吧。”
蔺飞白抬眼看她,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盯了她许久,上官雅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你盯着我做什么?”
“我记得你。”蔺飞白冰冷开口,上官雅挑眉,蔺飞白继续道,“往我嘴里塞破布那个。”
上官雅:“……”
“我不招,你换人来。”蔺飞白扭过头去,冷着脸不再说话。
上官雅气头一瞬间上来了,她抬起手来想打,又想到蔺飞白掌握着关键证据,扬手顿在半空中,一时进退两难。
正尴尬着,就听门边传来一声轻笑:“要换人审?行啊,我来。”
说着,苏容华从门口走进来,往蔺飞白对面一坐,一撩衣摆,往椅子上一斜,抬眼淡道:“这位公子,说吧。”
蔺飞白不说话,苏容华抬手指了地上擦地的抹布,直接吩咐:“把那抹布给他塞嘴里去。”
蔺飞白听得这话,瞪大了眼,怒道:“你敢?”
“上官大人敢我不敢?你也太小瞧了我些,塞!”
苏容华一声令下,狱卒犹豫片刻,终于上前了两个人,去捡地上的抹布,蔺飞白忍不住了,骤然回头,朝着上官雅道:“你让他出去!”
上官雅摊了摊手:“你说要换人的呀。”
“不换了,”蔺飞白拉着脸,极不耐烦回答,“你让他出去,我这就招。”
上官雅听到这话,嗤笑出声:“早说不就完事了吗?”
说着,上官雅转头朝着苏容华行了个礼,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苏大人?”
苏容华见上官雅请他出去的动作,叹了口气:“当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无情,真是无情啊。”
苏容华一面感慨,一面起身,朝着上官雅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上官雅回过身来,把纸笔往蔺飞白面前一推:“蔺堂主,请吧?”
上官雅把蔺飞白审完时,已经是深夜,蔺飞白位置高,知道的事情也多,一路招出来,信息量太大,上官雅整理了口供后,出门来,吩咐着旁人往前走:“其他人先拘着,我明日再审。”
“大人,殿下连夜提审,已经都审完了。”
侍从给上官雅挑灯引路,上官雅愣了愣,有几分诧异道:“殿下还没走?”
“是。”
侍从笑起来:“殿下还在批文书呢。”
上官雅得了这话,犹豫了片刻,便去转了方向,皱起眉来:“我去探望殿下。”
上官雅一路行到李蓉的书房,老远便看见她还在书房里,她案牍上点着灯,整个人挺直了背,仿佛不知疲倦一样,静静批阅着刚刚拷问出来的口供。
上官雅行到李蓉房间门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苏容华刚好锁了自己的门出来,见到上官雅,他有些意外出声:“上官大人?”
上官雅被苏容华吓了一跳,李蓉也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站着的两人,她笑了笑:“你们还不走?”
“殿下。”上官雅和苏容华朝着李蓉一起行礼,李蓉看了看外面的月亮,催促道,“天色晚了,早些回去吧。”
“殿下……”上官雅迟疑着,李蓉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有几分疲倦开口,“回去吧。今日情况特殊,苏大人方便的话,还请送上官大人一程。”
今天他们敢干了这么大的事,难保不会有一些反扑,杀不了李蓉,盯着上官雅来也可能。有苏容华跟着上官雅,要动上官雅,也要看一下苏家的面子。
李蓉也只是一说,不想苏容华竟也应了下来。李蓉更放心了几分,点了点头,只道:“去吧。”
上官雅没说话,苏容华抬手道:“上官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