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难得有三日空闲在外的自由,归荑也不愿闲着。
林知熠这人何等看重功名,归荑心中有数,定然不可能中途退出。
这首当其中的,就是去看看阿尘叔。
除却那日街道上偶遇,她只让阿福去看过。
她在阿尘叔膝下长大,如今,阿尘叔怕是认不出她了。
阿尘叔不比阿福等人,近些日子去了京郊居住,归荑想出去便要出城门。
出城需要查验身份,过意便与春桃想换,假意出城探亲。
也就是欺负春桃一个小丫鬟没人细查,她一个孤儿,哪儿来的什么家人?
阿尘叔条件差些,住的很是僻远,家中只有一瘦猴似的小男孩儿。
“你穿的这样华贵,怎能是我阿爹旧友的女儿?”
小男孩儿警惕又狐疑,生怕来人害了他这位来之不易的父亲。
“自然是早年间和阿尘叔离散了,后来家里发达,也派人寻过亲,苦于一直没有找到,前些日子看见阿尘叔卖糖葫芦,这才顺藤摸瓜找了过来。”
“倒是你,阿尘叔早年间妻子故去,约定此生不再续娶,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小男孩没有半点尴尬道:“我是阿爹捡回来的!”
“阿爹说了,只要我做个好孩子,便今生都是他的儿子!”
小男孩儿脖子昂的高高的,满脸尽是骄傲神色。
在他眼中,阿尘叔便是全天下最好的救世主。
“竟是如此?那我就是你表姐了,快放表姐进去喝茶!”
秋老虎热的紧,归荑养尊处优好几年了,如今也是受不住日头晒了,若在站的久些,怕是要昏过去了。
“你大量我是三岁小孩不成?你一说我就信了?”
这男娃娃竟是如此谨慎,归荑又气又笑道:“可你也说不出我撒谎的道理不是?”
“既如此,你又怀疑,不如给我张凳子,便坐在外面等着。”
““这二两银子给你,若我是假的,你全当有个傻子花二两银子买你凳子!”
男孩想了想,这买卖实在太划算,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寻了块阴凉地,归荑生生做了一个下午才见阿尘叔回来。
阿尘叔扛着卖空了的架子,一步一瘸的往回走。
多少年未见了,阿尘叔一时间没有将人认出来。
“阿尘叔!”
归荑甜甜的喊了一声,如同记忆里分别前小归荑喊的那样。
阿尘叔的脚步顿住,不可置信的回了头。
曾经小小的人儿静涵这般大了?
满目都是不可置信,阿尘叔用沾满汗水的手揉了揉眼睛。
“阿尘叔不想我?”
活生生的归荑站在面前,阿尘叔已经没了全部力气。
像!真像!
“小姐!小姐!”
阿尘叔颤抖着叫了两声,此刻已是老泪纵横。
闻言,院子里的小男孩僵在原地。
这人竟是阿爹素日喜好念叨的小姐?
遭了遭了,若她告密,阿爹定然不要他了!
遇见阿爹之前,他只是个流离失所的小乞儿,阿爹心善,他这才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