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孝。”
林知熠扬起下摆,直身跪在地上,虽口中尽是自责,面上却很是坚毅。
方才,他与父亲请命,送母亲回家祭祖。
祖地路途遥遥,加之母亲年纪大了,想年前是回不来的。
如此,足以撑到归荑临盆。
“起来吧,我允了,明日一早你母亲就会启程。”
为子女者,有谁不期盼父母疼爱,可偏林知熠只一对严父疯母。
于文渊侯眼中,林知熠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了,只为这个,林知熠已是至纯至孝。
将人打发走,文渊侯冗自打开暗格,亡妻画像与贡香旋即被转了出来。
亡妻刚故去时,他又何尝不想杀了这冒牌货,只可惜时局当前,文渊侯也要妥协。
十几年间,她装出一副追悔莫及模样,他还以为这贱人是真心悔了,不想只是为了骗他放松警惕,一场醉酒有了林知节。
为了林知节,二人囫囵活到如今,每每心中不快,他便会压着侯夫人去给亲姐姐告罪,心中也能舒畅些。
可近几年,为了谋算世子之位,她已是疯魔了!
总不能瞧着亡妻之子也被这疯妇害死吧!
更何况,林知节是不成器的,他是寒门出身,决不能让此子悔了自己半生拼搏。
思及此,文渊侯也动了心思。
京城人多眼杂,如今此人又盯着自己发妻的名头,此时动手,若为政敌察觉,定会参自己一本宠妾灭妻。
可若是回了祖地,做的利落些,也算日后无忧了。
文渊侯心里还盘算着,不想又出了事。
“侯爷!不好了!朱姨娘早产了!”
这才几个月!
闻言,顾不上其他,文渊侯疾步往朱氏院子去。
此事多半是侯夫人做的,朱氏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是文渊侯自己的人,不想也会出这样的差错。
院内,朱氏哀嚎不已。
府中上下,哪有人能安眠。
只有符绾晏实在懒得过来,恰好归荑要来,便着人备了些礼物,全由归荑代劳了。
彼时,侯夫人也匆匆赶来,装出一副菩萨心肠。
若非归荑见她第一次,就是她带人抬着林三姑娘的尸体,还真要被她骗了去。
林知熠随后便到,归荑装作害怕,将人埋进了林知熠的胸膛,婉转哀切的喊了声爷。
林知熠低头,只能看见归荑一段白皙后颈。
如同猎物漏出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只祈求凶残的野兽留自己一命。
右臂收紧,将有了身孕仍旧单薄的姑娘环进自己怀里。
“别怕,我会护着你,定不会如此。”
林知熠声音坚定不少,归荑心中有数。
这话声音不小,被文渊侯听了个原原本本,抬眼便看向了假惺惺的侯夫人。
侯夫人被盯得发毛,却仍只顾着装模做样。
朱氏的哀嚎适时打破平静,再无人关心侯夫人如何。
说是屏气凝神也不为过,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大夫终于出来。
一行人围了上去,之间那大夫默然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