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记得,老益州王是位很严肃长辈,作风颇清廉,从不与百姓争利,底下官员百姓无不交口称赞。
而这世子却是个风流性子,父子关系颇一般。似乎去年大朝会时还还当众闹出过不和来。
简安元脸上藏不住事,拆了信之后便嗤之以鼻。
沈晏一般不好为人师,但既然是妻嫂的嘱咐,二人又为同一件事来,便也不吝啬点拨他。
“愈之以为,老益州王与新王如何?”
对方从鼻子里“嗤”出一声,“有目共睹。”
竟是客套也不屑客套。
沈晏也无奈了。
相处这些天,他也悟出来了,与这人说话除非直截了当,否则对方听不明白。
“老益州王若真如表面上那般清正,益州刺史无为贪婪,他会无所察觉么?”
简安元下意识就反驳,“益州刺史仗势欺瞒……”
说着,他自己却也解释不下去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角度。
若老益州王真如表面上那样清廉正直,那么,在他出巡时,随便一个被挤压的百姓见了他,只要说出实情……
何以用得着他们呢?
管理当地属官,亦是藩王的权利。
除非……益州刺史本就是为老益州王做事。
益州刺史敛财,老益州王还能得个好名声。
简安元不敢想,大半日都失魂落魄的。
车内,崔令鸢与罗二娘也在说益州王,说的却是现任益州王。
“益州王年逾四十,却生得好风流样貌,上次长安遥遥一见,白面书生似,站在老益州王身边,不像父子,倒像祖孙。”
这是崔令鸢亲眼所见,当时她还真以为是因为老益州王与世子关系不和,才带了长孙入京觐见。
罗二娘艳羡不已:“若有机会见了他,倒想问一问是怎样的保养法?”
崔令鸢失笑,姑娘你才二十岁就开始抗老了,青春正好呢。
话还没脱口,车厢猛地一颠簸,似是撞了什么一下。
还好这是进了温江县境内,县城人口繁华,车马速度也都慢了下来,否则车内人都没有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崔令鸢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正准备掀开车帘查看,车外就传来沈晏询问声:“没事吧?”
“没事没事。”崔令鸢冒出一个头张望,“前头怎么了?”
“有个乞儿忽从墙根冒了出来,车夫怕撞伤人,便勒马,撞上一边的摊子。”
沈晏看一眼正掏银子平息摊主怒气的阿昌,有些无奈道,“就是马受了惊,得等会儿才能继续走了。”
“没事,那乞儿呢?受伤没?”
人命和时间,自然是人命重要些,何况蜀县近在眼前,她们也不赶时间。
沈晏侧开身子,崔令鸢看见了那冒失的乞儿,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沈府的家丁正在对他进行盘问。
倒不怕是意外,就怕是有心人安排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