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应了那句“买卖不成仁义在”,镇北侯做主,一家子将人送到门口。
崔令窈不耐烦,只敷衍地行了个叉手礼,沈祉也无意多留,恭然拜别镇北侯夫妇,这就带阿青转身向马车走去。
待再看不见车马身影,几人也都打道回府。
一路静默。
还未走到垂花门,横斜里刺出来一人,快到连镇北侯也只看见个残影,随后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啊——”
镇北侯夫人扭头去看,就见崔令窈已经倒在地上,腹部一个巴掌大伤口不断往外涌着血。
“阿窈!”镇北侯夫人大病初愈,一时禁不住这刺激,脚下一软。
“夫人!”
最初的惊骇过后,镇北侯好歹是经历沙场的猛将,随手抽出前院小厮手上的扫帚,甩了过去,将那人手中凶器打落,夺了过来,镇北侯大步上前,压住那不管不顾还要冲上前补刀的人。
待扯落那人面罩,俱都惊怒出声:“乔氏?!”
“乔氏,你疯了?!”镇北侯不可置信。
在他印象中,吴地出身的乔姨娘最为温婉和善,怎会做出今日举动?
天然的身高差使得乔氏只能仰视镇北侯,她抬眼,却毫不示弱,勾唇讥讽:“如今总算是,一命还一命……”
说罢,将袖子里藏着的另一把刀猛地抽了出来,镇北侯大惊,堪堪躲开。
乔姨娘却没追他,而是转了刀锋,毅然决然地刺向自己。
她说对着左胸刺下去的,压根不想活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叫镇北侯愣在原地。
丫鬟婆子急急请大夫的、匆忙替崔令窈包扎的包扎、扶镇北侯夫人的,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大夫先给崔令窈进行了救治,虽然失血较多,但乔姨娘那一刀歪了一下,只刺中了腹部,婆子们包扎的还算及时,性命暂时无忧。
只是日后怕是难以生育了。
若是镇北侯夫人醒着,这时候恐怕又要再次抱着崔令窈哭,“我可怜的阿窈”,并痛骂乔姨娘。
然而镇北侯夫人眼下还晕着。
距离她上一次怒极攻心昏过去,才隔了不到十天。
崔令窈年轻,体质不差,受了伤养上一段时日也就好了,并不会留下太严重的病根。
但镇北侯夫人就不一样了,她年岁大,经不住这样几次三番地的昏迷。
大夫给她开了汤药,再次叮嘱镇北侯夫人不要大喜大悲,多注意修身养性。
这是另一种躺在床上,怔怔地由着春蕊、夏荷两人替她伤口换药。
崔令窈既受了伤,自然还是原先的贴身婢子伺候得惯,她们二人也就被放了出来。
夏荷瞧见伤口,心疼自家娘子,顺势骂了乔姨娘和前姑爷几句。
崔令窈还是发愣,半晌轻声问:“乔氏……恨我至此?”
怎么过去这漫漫十年,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呢?
她怎么敢的呢?
崔令窈感觉伤口又开始痛了,抽气一声,夏荷忙问:“可是奴婢手重了?”
崔令窈摇摇头,皱眉道了声“没事”。
春蕊刚想开口说话,胸胸腔一阵细细麻麻的酥痒,走出去已是来不及了,连忙将头歪到一边去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