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沈晏却拒绝了,趁机为自己谋求外任起来。
圣人有些出乎意料,问其为何有这想法,沈晏依旧是在崔令鸢面前的那套回答,这也是他心中所想——“为百姓做点儿什么”。
无论是崔令鸢改酒楼开食肆,还是沈晏自请外放,其实两人都是在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太子看眼自幼玩伴,嘴唇翕动,最终还是选择帮其劝说圣人:“父皇且放心吧,三郎这样性子,无论到哪都不会埋没了。”
“父皇前阵子不是才说益州刺史年迈昏庸,我看不如就让三郎去,这些地方上也该有新鲜血液激一激了。”
圣人沉吟后,颔首同意了:“也好,地方上虽不比京中安逸,却正能磨练你们这些年轻人。便任你——益州别驾吧。”
圣人想的很周到,“那地方都是老油头,看你年轻文弱,不一定服。再给你配个佐官——就叫简敏他家老二去好了。他人高马大的,一身腱子肉,瞧着唬人。”
简敏,信阳公二子,圣人也是有意多用用这几个老牌勋贵的意思,这次投靠二皇子的啊……几乎都是朝中新贵,叫圣人寒心呐。
圣人看着沈晏,笑了一下,若是他壮年时能得这么好臣子……沈三郎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了些,可惜。
年轻有年轻的好,年轻人气盛,意气风发,然而更多人败在年轻沉不住气上。
当初户部掏不出银子的时候,刑部就顺藤摸瓜查到了二皇子身上,不过张宪没有声张。
凭着这点推断,是没法儿给陛下亲子定罪的。
可二皇子太年轻,气焰太甚,从没受过大委屈的人藏不住气,谋划了个大的。
多磨练是好事。
沈晏先向圣人谢恩,又道:“其实这事并非臣一人发现,最初觉出那些胡人异样的,乃臣妻子。”
听出他语气中有些藏不住的骄傲,太子挑眉一笑,三郎啊……
圣人也挑眉,“噢?”
这是怎么个意思?
沈晏将那日崔令鸢分辨胡人话一说。
圣人笑了,“好利的眼!你这妻子,若为男子,不去大理寺当官真可惜了。”
太子也陪着笑,故作寻常百姓语:“那不成啊,您不知道,沈三他媳妇最擅长却不是破案,”
“哦?那是什么?难不成是策论?廷辩?”
太子笑道:“一手厨艺那是出神入化,您哪能想象有人能把豕肉烧得比羊肉还好吃啊?”
圣人是羊肉的忠实拥趸,果然不信了。
太子却是没少找机会蹭沈晏的盒饭:“太子妃亦能作证,沈三都多久没吃御膳房送来的膳了,您瞧柳起居郎胖的,都是一人吃两份吃出来的……不如明日便让他多带些入宫,也好给我们尝尝鲜。”
沈晏:“……”
他怎么觉得,蹭饭才是太子的真实目的?
对上圣人和蔼目光,沈晏抿唇,有些对家中长辈的无奈。
皇帝想要什么,一旦下令,旁人自然拦不住,可圣人用这样慈祥平和目光看着他,再说什么“君臣”、“亲疏”之类阔论实在伤人心。
更何况因太医的诊断……罢了。
沈晏也不再考虑什么僭越不僭越了,温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