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珠并没有责备,而是轻声提醒:“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
说到底,她们这些人家是起复还是打压,不都是圣人一念之间的事吗?
见简玉璐沮丧下来,崔令鸢将桌上糕点推过去些,温声道,
“先吃些糕点垫垫吧,一会儿开宴估计也吃不安稳呢。”
到底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吃了糕喝了茶,又恢复了起初的叽叽喳喳,整个亭子里就数她话最多,话题能一下从近来流行的画眉方法蹦到东市新开的糕点铺子上去。
也就崔令鸢跟得上她的节奏。
简玉珠起初还想拘着她,最后彻底放弃了,摇摇头,随她去,自己喝茶。
亭子外挤挤挨挨,不时有争锋声,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的,简玉璐闭了嘴,拔着脖子朝外看热闹。
无非是谁挤了谁的脚,谁又没拿稳茶水,泼了谁谁一身,弄脏了新做的裙子,还有没吃朝食来得,这会子饿得发晕,旁人赶紧叫太医来的……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热闹。
听说有贵女饿晕过去,二皇子妃也赶紧不拖拉了,赶着让内侍来安排众人入席赐宴。
御苑里没有能坐下这么多人的大屋子,安排的是露天席,时近立夏,太阳明晃晃地刺眼睛,也能很好地看清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嗬一会儿不见,季四娘竟然和崔令窈走一块儿去了!
朝她们方向看了一眼,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随后都不屑地笑了笑。
跟初高中班上同学孤立似的,你讨厌她我也讨厌她,那我们就是好朋友,这就叫“政治友谊”。
被自己的幽默感给逗笑了,崔令鸢摇摇头。
饭毕,又到了经典的展示才艺环节,有献绣帕的有作画的有抚琴的,吹拉弹唱纷纷上阵。
如果忽略方才的明争暗斗,看着这样明媚的暮春春光,貌美小娘子尽情展示着自己,有的为前程,有的为争口气……
崔令鸢弯起嘴角,打心底觉得,年轻真好啊。
——
柳姨娘是四月廿十发动的,比大夫预料的日子差了三天。
到底有经验,夜里丑时开始肚子疼的,还没到晌午就生完了,一对儿龙凤胎,喜得镇北侯大赏府里众人。
洗三宴时,崔令鸢自个儿回去的,附上一份厚礼。
对比她过年带回来拜年礼的敷衍,镇北侯夫人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
两家定了亲,简家自然也得来吃酒,信阳公夫人带着女儿上门,进门先与镇北侯夫人寒暄:“给侯爷道喜了!”
崔令鸢跟崔令窈、崔令偲都在门口帮着招待女客。
因记着上回的仇,崔令窈对崔令鸢视若无睹,亲亲热热地去招呼未来嫂子。
然而简玉珠想到她上回尖酸刻薄自家妹妹的模样,对比今日,看人下菜不要太明显。
简玉珠跟着清正刚直的外祖长大,最不喜两面人,态度便有些不冷不热。
眼见气氛有些冷,信阳公夫人笑着解围:“小娘子家害羞了。”
崔夫人看简玉珠确实也是温柔性子,便点头笑道:“莫管她们,让年轻人自个相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