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鸢笑笑,找话题道:“多喝些淡盐水,补充体力,好得快些。”
巧言令色,还能在真心假意之间切换自如...沈晏只能无奈。
在黑暗中适应了会,沈晏眼前也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楚东西了。
两人离得这样近,近得连她身上幽幽体香都清晰可闻,根本不是熏香的味道,是沐浴后自然留下的淡淡清香,沈晏甚至可以推断出她今日用的是兰花香的澡豆。
再看脸......沈晏心中喟然叹息,阿翘真是个美人儿,就这样素淡的中衣,素容朝天,都叫人心驰神往。
最美却并不是在五官上,是那神采。
聪慧时、促狭时、恬静时、乖巧时、落寞时...还有初见时的不服
阿翘......
沈晏垂下眼,喉结微动,到底认命似的微笑一下,放弃抵抗,将这两字拿出来反复默念琢磨。
——
沈晏觉得,自己对于崔三娘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虽然同住一院,却也只有用膳时会坐下来交流一二。
借着这次养病机会,稍微好些了,沈晏便干起了起居舍人的老本行,悄悄观察起对方一整日作息,记录下来。
不用照顾病人了,崔令鸢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卯时末才起。
这第一步就叫沈晏很不可置信,竟有人能睡到快辰时起?分明昨晚自己还没睡,对方屋里就熄灯了,这是足足睡了五个时辰??
茴香这时恰好抱着新采的菊花进来,摆在窗台上,笑道:“娘子今日起得真早。”
崔令鸢也笑道:“早睡早起,身体好。”
沈晏:“......”
睡这么晚,好在昨夜提前将包子给捏好了,那种皮薄馅大的肉包,蒸上一笼,配豆浆跟酥脆春卷吃,包子皮还透出星点油斑来,咸香得很。
端看自己这边的清粥小菜,她那边琳琅满目,沈晏突然后悔与她坐在一起用膳。
后悔归后悔,这样的折磨又持续了两顿。
用过午膳,崔令鸢又拿起前些天没看完的话本来继续窝在床上通读,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是看着了什么,竟然喷笑捶床,而后想起来沈晏这个大活人在,又将自己捂在被子里继续笑。
笑声透过被子闷闷地传出来,好半晌止住了,露出个头,像蚕蛹般裹着自己趴着看,不时叉一块床头摆着的水果。
究竟看的什么这般好笑,沈晏好奇,假装路过不经意瞄一眼,竟然不是才子佳人,而是绿林好汉?
这...好吧,至少比才子佳人好些。
崔令鸢只是在笑这古代小说里的主人公也够玛丽苏的阿,金手指开得可真大,简直换汤不换药嘛!
大约半下午的时候,阿杏跑进来:“娘子,娘子,阿昌说您上回答应做的什么包没做呢!”
这两人一直见了就拌嘴,如今竟然因为一顿吃的暂时和解,阿杏竟然还替其“传话”,崔令鸢逮住她头上发包一顿蹂躏:“面包?行,刚好前两天砌了烤炉,今儿下午便吃。”
竟这般好说话,传出去,任下人差遣?
沈晏惊讶。
若说她的那几个婢子都是自幼跟着她的情分,阿昌什么时候又与她们混这么熟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一股甜香味,沈晏忍不住放下书,走出去看,正好赶上第一盘面包出炉。
沈晏心想,东北角那造型奇怪的泥炉子,原来是这个用途。
他不动声色又在册子上记下一笔:
申时一刻,阿翘用午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