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既撞到她眼前来了,却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就这样被打死。
若是放在别的朝代还好,偏这是个什么地方?
看看《晋律》中的法条吧。
“奴婢畜产,类同资财”
“奴婢贱人,律比畜产”
“生产藩息者,谓婢产子、马生驹之类”
下人,是和家中牲畜一样的地位。
......
“其奴婢同于资财,不同缘坐免法”
“奴婢同资财,故不别言”
“奴婢既同资财,即合由主处分”
“奴婢比之资财,诸条多不同良人”
奴婢非人,而是资产,主家有随意处置的权利,就算一时过火被打死了,主家也不会受到刑罚。
他们只能“同类相婚”、“同色为婚”,即奴只能与婢为婚,所生子女只能继承耶娘的“贱人”身份。
人权尚不存在,家族权更是谈不到,这种所谓的“婚姻”,主家可以将奴的妻、女任意收妾,随时奸淫玩弄,看谁不顺心,也可以随意将对方的夫\/妻拆散、出卖、转送,不受律法限制。
这也是崔应理肆无忌惮的原因,而崔令偲到底顾忌自己的名声,以及......屈服于崔令鸢现在的身份。
她不再是从前家族中那个低调的庶女了,她是宁国府三房娘子,时任起居舍人沈晏的妻子。
......
崔令鸢曾无比庆幸,自己好歹是侯爷的女儿,虽是庶女,总受人慢待,但比上不足,至少比下有余,她说不出自己不算幸运这样的话,忒不腰疼。
但她也惭愧过,她作为有着现代人灵魂的崔令鸢,也只能力所能及地对自己身边的人好一些,却改变不了什么。
眼下似乎攀了高枝,更是连门都少出。
有时候她也分不清,究竟自己是真的喜欢下厨,还是...做不了别的,只能将诸般心思付与灶台间。
“以后再不用受那些苦了。”丁香有感而叹,伸出手抚了抚小婢的发顶。
阿碧哭声渐渐止住了,半晌,又抬起脸来冲崔令鸢笑笑:“三娘子为奴婢改个名字吧。”
见崔令鸢看她,她主动解释:“阿碧这名字是四娘子给我起的......”
看阿碧这样认真,这是要斩断过去。
她也认真思索起来:“那便与阿桃她们一样,嗯,就叫阿梨吧。”阿梨多好,梨子和梨花,又能吃,又能看!
回到宁国府,看着眼前静谧的小院,沈晏照例不打搅她,只待在自己的书房,将一大片院子和正屋厢房都留给了她溜达,
崔令鸢不由得感慨:虽说宁国府看着比镇北侯府森严,可里面人反而更好相处,没那么多弯弯绕,使坏都是明面上的,像热爱打嘴仗却每次铩羽而归的沈蕙小姑娘,又或者眼不见心为净的宁国公夫人。
这么一对比,宁国府人真是可爱多了!
尤其是面冷心热沈三郎,虽然瞧着不近人情,可是这人适才是不放心她,故才与她一同过去吧?
是吧?
好像琢磨出了一点与夫相处之道的崔某人摸着下巴,露出猥琐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