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崔令窈这时哪里懂这句话,她只觉得自己方才还满意无比今天的装扮,崔令鸢一来,便黯然失色了。
心像是被人捏了一下,她先是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沈祉——
见他一眼都没看向对方,依旧浅笑晏晏,正与镇北侯一问一答。
她松了口气。
又忍不住去看沈晏——
她想看一看,这辈子换了成亲的人,沈晏又会是何表情。
她可记得,上辈子回门日,自己就忍不住与他吵了一架。
见沈晏一如前世一般没什么表情,崔令窈的心又松快了下来。
哼,任你三娘貌美又如何,嫁个活棺材,新婚之夜都不圆房,婆母严厉,妯娌斗法的滋味不好受吧?
两厢对比,崔令窈对沈祉更加满意了。
甚至恶趣味地想着——
沈晏前世不肯碰自己,做出一副嫌恶的样子,却也没见他纳妾养外室,或许其实是因为他无能呢?
沈晏察觉到目光,微微抬眸准备看过去时,崔令窈已先一步移开目光,二人没有对上。
——
崔令鸢起得太早,这会子又听崔夫人拉着崔令窈的手念叨念叨,镇北侯与沈晏叮嘱叮嘱,那股头重脚轻的困眩感又上来了。
反正没人注意她,她抬起手,借着喝茶的动作,以袖遮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幸而沈晏这公务员做久了,御前行走,滴水不漏的本事越发娴熟,配合着她此时因困意上涌而泪光涟涟的神态,明明不怎么熟的两个人,还能被镇北侯捋着胡子夸赞是天造地设的一堆璧人。
这其中很难说没有镇北侯的私心在。
此刻,嫁给“金龟婿”沈晏的崔令鸢就是他的战利品。
崔令鸢端着假笑,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点头称是机器,这样的场景在以前也不稀奇,可以说这一直是她与镇北侯的相处模式,镇北侯和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沈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镇北侯与镇北侯夫人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对身为自家人的崔三娘更热络得多,到了一种几乎忽视她的地步。
这让他有些不解,崔三娘不是仗着受宠和手段才抢的崔二娘亲事么?
怎么看起来,崔三娘的处境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或许是因为在嫡母面前的缘故。沈晏如是想。
他爹宁国公这辈子只有他娘一位妻子,但从兄嫂身上也可以看出来,妾所出的子女不管多受宠爱,在嫡母面前总归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倒不是说大嫂苛待庶子女,而是毕竟不是亲娘,总会不自在些。
沈晏又试图举证了几个例子来支撑自己的观点。
譬如当今太子与皇后不是亲生母子,皇后在抱养了太子之后,自己又诞下八皇子,八皇子与皇后关系更为亲厚,故在太子虽当了储君,在皇后面前也是有些谨慎试探的。
又譬如......
这样的观点只支撑到崔四娘来的时候,便轰然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