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蔷薇晾干水分,倒糖,用杵子碾压花瓣,砂糖增加摩擦力,花瓣很快就变成了花泥,这时候虽然加了不少糖,但碾出来花泥还是醇苦的,带点子雨后湿泥草味。
再把花泥装进干净的瓶子里,加些蜜进去,静置大半日就浸透了。
蜜渍花瓣做馅料最好吃,空口吃太甜了。
鲜花饼的外皮是层层酥软的,一咬掉渣,在馅料和皮中间还有一层软韧的糯米皮,一咬开会拉长变形——
二房的沈蕴沈菁吃了之后很快发现,“里面是雪粉团子!”
这是说这糯米皮子是雪媚娘的那层外皮。
她们兴冲冲地将新发现举给崔令鸢看,崔令鸢趁机揉了揉两个小家伙比雪粉团子还软的脸蛋,满足了手感。
再低头一看,对上一双黑葡萄似的圆眼睛,又是个小萝卜丁。
她对于刚刚在她蒸鲜花饼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沈蕴沈菁接受度很友好,但是谁来告诉她——这位,是谁?
沈冶小短腿拉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沈况,吭哧吭哧追在两个姊姊屁股后,一边向他保证:“三婶婶做的点心可好吃了!”
虽然沈况身体比他瘦弱,力气也比他小,不过他人小腿短,迈起步子来还是吃力的,再加上沈况每走一段还是要休息休息,所以直到沈蕴两人吃完了一整块鲜花饼,他们才顺着香味找过来。
崔令鸢看着沈况,听沈蕴喊他“大弟”,才知道这就是大房养在姜氏膝下的那个身体不好的孩子。
听说这孩子每日都要喝药,那些黑漆漆苦得掉渣的药汤,他一天要喝早晚两次。
崔令鸢看向沈况的眼神就带了些同情。
沈冶大口咬着鲜花饼,这种甜食最讨小孩子喜欢了:“好吃好吃,三婶,我还想吃!”
沈蕴和沈菁却是拉了一把弟弟,她们没打招呼就闻香找过来已经是很失礼了,怎么能一再得寸进尺呢。
沈况有些怯怯的,盯着沈冶手里的饼,做出了咽口水的动作,但是崔令鸢没给他,他便不主动问,很有分寸。
这在小孩子里是很难得的。
崔令鸢见他内向乖巧,主动问他:“你吃吗?”沈况点点头,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崔令鸢刚伸出手,又觉得不对,这种事还是得先问问对方奶娘才是。
“他能吃吗?”
奶娘一下便松了口气,忙问过这里面的材料,才点头。
崔令鸢这才放心递给了他。
沈况接过,小口咬了起来,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漫开......好喜欢好喜欢,要是留到晚上喝药的时候吃,嘴里就一定不苦了。
崔令鸢就看见沈况吃了一半,眼睛都眯了起来,然后就停下不吃了。
依依不舍地看着手里的饼,递给奶娘。
“不喜欢?”她好奇地问。
就见沈况慢慢摇了摇头,还是沈冶替他答话:“阿兄吃到好吃的,都会留一半到晚上喝药的时候吃!”
崔令鸢顿时心都要碎了,小小年纪就要吃这么多苦,还这么懂事
她赶忙装了一碟子新烤出来的鲜花饼,哄道:“吃吧吃吧,不够还有。”
夕阳西下,落日熔金,给院落镀上一层金辉。
沈晏归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已然混成了孩子王的崔令鸢,下意识地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成亲了。
院子里漂浮着浓郁的鲜花甜香和麦香,侄子侄女们人手一枚圆圆的淡黄色的糕饼,沈冶甚至左右手各执一枚,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吃得最欢实。
就连甚少出门的沈况都捧着一枚糕饼小口但认真地咬着。
见到可爱的侄子侄女们与崔令鸢相处和谐的场景,沈晏的神色“倏”地柔软下来。
看来,崔三娘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和孩子们相处得很来。
他还没说什么,转头就看到了院子里被拔秃了的蔷薇架。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