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少有女郎有三娘这样好手艺。”
沈竹喝口汤,只觉得微夏的燥意都被这藕汤清甜压了下去。
边吃着想,阿弟可有好口福了。
崔令鸢实事求是地笑道:“做得多,手熟而已。京中女郎也少有我这般不上进的。”
郎明琼光顾着吃,只觉得这汤好,这荷叶鸡也好,还有那蒸鱼也好,筷子不停,一下吃了两大碗,若不是还记挂着饭后点心,崔令鸢拦着,怕是还要再盛,不愧将门虎女。
平阳侯跟镇北侯府上情况不大一样,平阳侯当家作主,崔大娘就是当家主母,又与平阳侯一起上战场,家中女眷受其影响,自然也英武。
沈竹微微一笑,打趣郎明琼:“原是我求你带我来拜访崔三娘,没成想倒是给你送来了瞌睡枕头。”
......
沈竹回去后,等到了白嘉训下值回来。
二人新婚不过一年,又都是和善温润性子,感情正蜜里调油。
沐浴更衣后,此时半躺半倚靠在一起闲话。
沈竹说起今日见闻,原本还有些困倦,越说反越清醒,最后干脆又披衣起身,提笔给母亲回信,言崔三娘心性醇厚,让她安心即可。
谁知宁国公夫人钻了牛角尖,看了信便扔到一边:“一个二个的,见了她只说好,叫我放心,被迷了神智一般,我如何能放心?!”
秦嬷嬷与官嬷嬷一样都是她陪嫁,深知自家夫人属牛脾气,逆不得,此时也只好顺着她的话、安抚她。
转眼到了出嫁前日,锦画堂里迥异锦绣堂感人肺腑的煽情画风,大多数仆婢们都是淡淡的,最多也只是感到高兴。毕竟上头两个主子都不伤心呢。
许姨娘前脚刚走,脸上是道不尽的喜气洋洋,只觉得扬眉吐气。
虽然崔令鸢前些日子被记去了夫人名下,但那也是她养了十余年的女儿,来看一看,崔夫人也不会说什么,何况她这会正忙着与崔令窈抹泪,哪有时间关注锦画堂呢?
崔令鸢反倒更像个家长,不放心地嘱咐她日后一定要低调些,没事就别去正院面前显着了。
自己平白捡了宁国府的亲事,虽然眼下看着是崔令窈偏要换的,保不齐日后过得不如意了,又全都清算到自己身上来。
许姨娘不大耐烦地应了,话里,满是骄傲和欣慰:“我女儿果然是有出息的。”
崔令鸢尴尬得摸下鼻子,想起来十三岁那年,许姨娘问她对以后可有什么规划打算。
崔令鸢捏着糕,犹犹豫豫:“找个地位高的老鳏夫?”
嫁过去不用侍奉公婆,等没几年老鳏夫死了,她占山为王,又有继子、媳孝顺,简直不要更好。
这般美好设想生生被许姨娘呼来一巴掌打断。
许姨娘不止一次为她发愁,不得镇北侯看重,不知道学着四娘一样上进些,光知道讨好嫡母老夫人有什么用?
嫡母小心眼,断不会真心为她打算,老夫人身子不好,也不大管府里头的事......谁曾想真叫她被老夫人看在了眼里,或许这便是傻人有傻福吧。
在许姨娘飘飘然之前,崔令鸢赶紧借口今日要早些休息将人送走了,省得一会儿又落泪,那就彻底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