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甜味吃多了,总觉着腻得慌,常记这边有上好的清茶,她这两日便都来讨喝。
“让他上来吧。”
常记糖水铺是在江南发迹的,铺子比盛京城中的那个大了不少。
足足三层楼高,装饰典雅,房间众多。
既能保证一楼大堂的热闹,又能满足客人喜欢清净不被人打扰的需求。
阿坚上到三楼,确认无人跟随后,才抬手叩了叩门,推门而入。
关月早已起身,看向门口,“许久不见,如今,也该唤一声何大人了。”
面前的人身姿挺拔,步伐稳健,再看不出先前残缺跛脚的模样。
由于近来事务繁多,消瘦了些,但精神头却极好,仿佛只要心里有盼头,做什么都不觉得累。
阿坚听到她这么说,连忙道,“您就别揶揄我了,若非关二小姐,我只怕现在还留守桃花村,祈盼着玉娘有朝一日能出现在村口。”
可是,等待玉娘从信王府被放出来,无异于等着恶魔发善心。
等不到的。
如今,他总算能真正地做些什么了。
关月请他坐下,开门见山,“事情酝酿到现在,前前后后,四个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的折子已经递往盛京了,”阿坚说道,“上面信王和柳家所做的每一项都列有明细。”
这些不是阿坚一个人的功劳。
那位因公正不阿而被殴打的崔义崔大人,主动提供证据的景涛,以及四处奔波打点的常泽,都出了不少力。
不然就凭他自己,怎么可能能在短短十天的时间内厘清这一切?
柳家经营所得的银子,有很大一部分都流入了信王账中,用以招兵买马,培植嫡系。
而信王借助自己的威风,为柳家在生意场上开道。
两者牵扯甚深,根本分不开。
就算赵乾这时候想把自己摘出来,也没有用。
“那现在,就看宫里什么时候有动作了。”关月喃喃道。
阿坚点了点头,看向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玉娘她……怎么样了?”
关月理解他的焦急,说道,“现在信王府戒备森严,我不能频繁联络她,只是从上个月初十那天孙枕眠带来的消息看,她是安全的。”
赵乾这段日子没有心思折腾府内的女子,忙于官员间周旋奔波,暂且顾不上她们。
“那就好。”
阿坚稍稍松了口气,重复了一遍,“那就好。”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还来得及。
关月又道,“我听说陛下宴请诸位上榜的学子时,对你印象极好。此番柳家又由你揭发,这件事情后续也很可能落在你头上。”
换言之,阿坚很可能会回京处理此事,并且就此调回盛京。
“只是有几率,但毕竟谁也不是陛下,不知道他最后究竟会下什么样的旨意。”
虽然证据已经呈上了,但他依旧紧张。
甚至这种情绪,更甚从前。
他担心陛下会念及父子情分,从而重重拿起,轻轻落下。
关月看出了他的担忧,宽解道,“尽人事,听天命。”
她只能尽力去算,却不一定能事事都算准。
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做的最大最多的努力了。
其余的,都不在他们的掌控范围内。
阿坚长叹一口气,“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