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发了火,霍普特目光冰冷与他直直对视。〖〗
阿伊被伤透了心,指着霍普特的手指微微颤抖,“你离开的这两个月,我是千盼万盼,日夜挂念你。你终于回来了,不问我和你提伊阿姨身体是否康健,第一件事就是问她!你回来就是跟我吵架吗!”
除了对娜芙瑞的敌视,阿伊对自己的确是关爱备至。霍普特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了,但他正在气头上,不可能道歉。
阿伊瞪了他一眼,不能再任他这么胡闹下去,更不能让他在府中久留。
“你若想见我,让耶华林联系我,不要再跑来了。”
阿伊朝外高喊,“来人,把他轰出去!我宰相府是任何人都能踏足的菜场吗。”
霍普特淡淡道,“我自己会走。”
他转身提步离开,踩得地板咯咯作响。
阿伊问:“你要去哪里?”
“求见法老。”
阿伊在后面喊,“喂,你就这个样子过去啊,把胡子刮了,好歹洗个澡再去!”
霍普特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阿伊攥拳捶了两下桌子,“这个臭小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这一闹,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风波呢。”
他要赶紧想出个办法,把这次争执圆过去。
提伊十指温柔地抚着丈夫的胸口,“老爷,别气坏了身体,我帮您更衣吧。”
提伊知道阿伊虽然生气,但心里是很疼爱霍普特的。
她和老爷数年来苦心经营图谋大业,将来一旦成功,霍普特就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成为阿伊属意的继承人。
他绝不会让那个女人的儿子越过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霍普特已然成了她和老爷的威胁,就断断不能再留他。
既然老爷狠不下心,就让她来做吧。
王宫里。
“法老,霍普特求见。”
图坦卡蒙算了算时间,霍普特来回用了两个月。
怕不是一收到底比斯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他对娜芙瑞可真是上心,图坦卡蒙恼火地把手里的文件甩在桌子上。
“传他进来。”
图坦卡蒙印象中的霍普特是什么样子,温润俊秀,优雅端庄。
第一次在阿布萨特的晚宴见到他,他盘腿坐在地上抚琴,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超凡脱俗,抬头莞尔一笑,勾着眼线的眼尾晕开,在朦胧的灯光下,如盛开的樱花妩媚动人,那场景图坦卡蒙永生难忘。
图坦卡蒙何时见过霍普特这幅德行,不修边幅,胡子来不及刮净,衣服来不及更换,就急匆匆地冲进王宫。
“参见陛下”
图坦卡蒙抬手让他闭嘴,“你不必开口,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霍普特,我只是不明白,你几次为娜芙瑞辩护,究竟出于何种目的?”
宽敞的宫殿,极致的肃静。
霍普特察觉气氛不太正常,心脏不安地乱跳,“娜芙瑞和我是同乡,又多次帮助过我,我不能看她遭人诬陷背负恶名”
图坦卡蒙将权杖重重砸在地上,厉声训斥到,“霍普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女人有什么想法吗!”
霍普特匍匐在地,强作镇静,“陛下,小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出发前,她去码头送你,你们说了什么,我全都知道。”
图坦卡蒙冷冷的声音飘来,霍普特耳边猛地轰隆了一声,瞳孔巨颤,瞬间冷汗如暴雨下,法老竟然全都知道了,再狡辩是没有用的,他的反应着实机敏,叩首又叩首,额头磕红了一片,“陛下,是我对娜芙瑞王妃有情,我爱慕她,和她没有关系,她多次拒绝我,是我不死心,她对我说的狠话,您应该也听到了您实在不该怀疑她对您的爱和忠诚,您得到了她的心,就应该珍惜她信任她,不要让她伤心难过。”
图坦卡蒙启唇,“霍普特,告诉你也无妨,我把她贬到西岸只是权宜之计,我会接她回宫,风光地迎娶她为第一王妃,不要以为你还有机会得到她。”
霍普特心痛如刀割,痛得死去活来,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出一句话,“陛下,如此霍普特就可以安心了。”
图坦卡蒙狐疑地盯着他,他真有这么大度豁达?
霍普特眼中噙泪,“陛下,您也爱过人,应该知道爱是发自心底难以自控,如果世上有让人忘情的药,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喝下去!我不会否认我对她的感情,但我明白是非廉耻和忠于君主的道理,我不敢觊觎您的所有物。”
说到此处,霍普特已是泪落连连,几度哽咽,“当日和娜芙瑞王妃说的几句疯话僭越至极,每每想起万分懊悔羞愧难当霍普特发誓再不敢对娜芙瑞王妃有任何非分之想陛下请您宽恕我,不要因此疏远敌视我。”
他的话说得情深意切,渐渐平息了图坦卡蒙的怒意,图坦卡蒙当场处死过很多罪臣,旨意一下达,他们哭天抢地挥泪如雨,他只是坐在高处冷漠地看着。
但听到霍普特的哭喊,图坦卡蒙心里第一次很不是滋味。
因为他真诚善良,因为他的内心是一片柔软的净土,因为他在乎自己的信任不是出于追名逐利,而是把自己当做好友那般真心对待。
如果霍普特能做到他保证的那样,图坦卡蒙也不想再苛责他了。
霍普特已经彻底失去了爱情,不能再没有事业,“陛下,请您恩准我回到卡尔纳克大神庙,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