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图坦卡蒙没有提前和她商量过,她不知道最佳答案为何,机会就在眼前,她却犹豫踟蹰了,害怕稍不谨慎,辜负了图坦卡蒙一番良苦用心。夏双娜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艾的眸子,仿佛听到了艾坚定的声音,如实答。
她清了清嗓子,“当时一个暴徒拿着一把剑,想砍杀我,我就向他装可怜,说我都要死了,可不可以死在一把漂亮的剑下。他动了恻隐之心,我趁他换剑的时候,把他手里的剑夺走,架在他的脖子上,把他压做人质,然后埃及军队就冲了进来”
臣子听完都觉着不可思议,太荒诞滑稽了吧,但有时事实就是这样荒谬可笑,只有精心编造的谎言才需要逻辑严密。
艾将乌纳斯的日志递给大祭司,“大人,请您帮忙核实。”
阿蒙曼奈尔根本不想帮娜芙瑞,但白纸黑字,他无法说谎,“完全一致。”
夏双娜长呼出一口气,狂喜得涌出了眼泪。
一直安静、置身事外的图坦卡蒙终于开口,“听到了吗,娜芙瑞和作乱逆贼没有关联,我不希望再听见对她的任何污蔑。管好你们各自部门和手下,若传出谣言,我先拿你们是问!”
法老强势表态,臣子们都在心里敲响了警钟。
法老是真的爱她,要护住她,现在细想这位小宠妃其实也没有给埃及带来什么危害,说不定真是无辜的。
图坦卡蒙突然问到:“宰相有何意见?”
阿伊因为催吐药的副作用,晕乎乎得也不知道到底听见没听见,久久没回话。
图坦卡蒙恍然大悟,“宰相病中,说不清楚话吧。艾,凑近听听他说了什么。”
阿伊在艾耳边,口唇张合了几下,“不能轻下定论。”
艾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放开嗓子,让殿中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宰相大人说,他没有异议!”
阿伊闻言简直要吐血,手将身下的垫子抓得变形。
夏双娜控制着面部大大小小所有肌肉,紧绷着脸,控制住自己不狂笑出声,她都乐翻了,哈哈哈哈哈,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高啊,图坦卡蒙真高明!
如果不是在朝议,她真想扑过去亲死图坦卡蒙。
阿伊趴在床上,他很明白,法老不拆穿他装病的把戏,给他台阶下,条件就是让他放过娜芙瑞,他只能暂时忍耐。
朝议进行第二项,艾朗声道。
“宣霍普特上殿。”
传令兵由近及远的一声声呼喊中,霍普特缓缓走入殿中,向法老行礼问安,浓妆盖住了他不好的气色。他和前日是一样的装扮和仪态,但臣子们还是感觉他深沉内敛了许多,迅速褪去了初见时的青涩和毛躁,也不知道这两日两夜,他经历了怎样的煎熬和挣扎。
霍普特是自己走进来的,而不是被人押上来的,身上没有戴任何刑具。
霍普特的到来,立刻在朝堂掀起狂风巨浪,臣子们直接炸锅了!
在这群臣子看来,霍普特就是谋害宰相的凶手,争先恐后进言。
“法老,霍普特用心歹毒,污蔑大人,将大人害到这般田地,您怎可放过他!”
“是啊,陛下,您让这小人与阿伊大人共处一室,您让大人如何自处啊!”
“闭嘴!”
图坦卡蒙态度强硬,“宰相还没发声,你们嚷什么!”
床上,阿伊忽然激动起来,他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想说话但说不出来,憋得脸红脖子粗,大手在空中挥舞,仿佛是在拼命抗议。
图坦卡蒙故技重施,“艾,再去听听宰相说什么?”
艾又一次躬身,将耳朵贴向阿伊。
但这次,阿伊一把推开艾,不用他再传话,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声道,“霍普特正直刚勇,为国之可用人才!臣的忠心众神可鉴,他误以为臣犯下错误,是为了挽救臣的名誉臣感激他,怎可能记恨他。”
说完,似乎耗尽了力气,又瘫在床上大喘气。
夏双娜轻咂了下嘴,瞧瞧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精彩漂亮,真应该编入史书,流传下来,让后世也看看,巧舌如簧的老贼是怎么颠倒是非黑白的。
夏双娜真是服了阿伊,他果然是能屈能伸啊。
阿伊肯定想捏死霍普特吧,还偏偏要装大度,他心里一定很苦吧。
不仅是夏双娜,殿中所有人都认为阿伊是被逼无奈,憋屈违心,但讽刺的是,这真的全是阿伊的心里话。
谁都没有发现阿伊眼中的光忽然闪了闪。
(阿伊此时心声:一群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