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继续说到:“和你那场冲突后,塞罗尔就改了名字,改成了梅多罗。你全然不知,而他一直在暗处和你较劲,事事定要压你一头,最后结业考试,你是第一名,而他位列第二,塞罗尔便彻底疯了,利用他父亲的职权,把你的祭司入职申请资料偷了出来,烧了。”
霍普特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整个人都惊悚起来,“你说什么,我当年的任职申请根本就没有送到主管祭司手里吗!”
那就相当于直接弃权了,否则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被淘汰。
这就是霍普特四年前落选神庙祭司的真相。
霍普特自四岁研习神学,十多年的苦读,就是盼着揭榜的那天,他还记得当年落选时的万念俱灰、悲痛欲绝。
如果不是命运眷顾他,四年后给了他一次面见图坦卡蒙陛下的机会,他的人生就被梅多罗彻彻底底毁掉了。
梅多罗摧毁了他一直追求的信念,甚至差点害死了他!
霍普特后背一股股恶寒,呼吸渐急,很难再保持平静,大彻大悟后顿时生出一种悲哀和苍凉,“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他们没有收到我的申请,就不能向我核实一下吗。”
霍普特看向面色如常的阿伊,可听阿伊这语气,底比斯城内什么小动作能瞒住独揽大权的宰相,霍普特立刻便察觉到了古怪,“不对啊,你全都知道,为什么不”
剩下的责问即将脱口而出,霍普特急忙噤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脏随即狂跳起来。
阿伊等的就是这句话,将几天前霍普特的语气神态模仿得可谓惟妙惟肖,“阿伊,我霍普特是罗茜的亲生儿子,我父亲是十九年前就死去的麦希,至于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说罢朝霍普特扬了扬下巴,“你小子是谁啊,本相凭什么帮你?”
霍普特干瞪着眼瞅了阿伊半天,再一次被堵得哑口无言,在老谋深算的阿伊面前,他的小心思简直就是透明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阿伊有了期待了呢,这种微妙的变化让他惧怕,羞耻一个从小就抛弃他的男人,为什么他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要依赖的感觉呢,这样不对,不对!
“大人与我自然没有关系,也不需帮我。霍普特只是认为一个稍微正直点的人面对这样的罪恶也不会无动于衷!”这话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在。
“别耍小孩子脾气。”
阿伊温和地宽慰道,“一笔横财从天而降,超过一个家庭的驾驭能力,这不是福分,而是灾祸。十四岁就进大神庙任职对你不见得是好事,你那时风头过盛,又仗着自己的才华和出众的样貌洋洋自得。树秀于林,风必摧之,人秀于众,众必诽之,缺少人情世故的历练,你会过早折断的。”
霍普特一点不想听智慧老者长篇大论,他只感觉很害怕,“可我差点就死了!”
真的,他当时万念俱灰,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跑到了尼罗河边。
想着跳进河里,一了百了,后来是姆特突然出现一巴掌扇醒了他,带他回了家。
他那日要是再脆弱一点,再想不开一点,就自我了结了。
而事实是被奸人暗算了。
他却浑然不知。
那么大的河滩,姆特如何就能找到了他,可真是母子连心?
哪里来的母子?
现在想来一定是有阿伊的线人暗中引导吧。
想起霍普特过去十八年人生中的至暗时刻,阿伊又心疼又气恼,当时他便藏在河边灌木里紧紧盯着,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忍住没有现身,他亦十分后怕那日,就像一个普通父亲害怕失去亲生骨肉般的无助,“你还敢提,我要是像你一样脆弱消沉,恐怕早就死几十上百次了!遇到失败连原因都不去找,便想着一死了之?”
霍普特心中委屈决堤,难以自控地朝阿伊发泄到,“你总是有一堆的道理,却从不考虑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