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比斯宗教监狱
结实的金属栏外,众多装备齐全的狱卒正面色严肃地绕着数十间牢房巡逻,看守着这些犯了宗教重罪的暴徒们。
为了防止串供,他们被分开关押,夏双娜分到了一间条件还不错的单人牢房,有独立马桶,还有地方可以洗澡。
吃喝不缺,一切似乎和她在织坊的住所没有什么区别。
夏双娜觉得自己的生活还不错,除了没有自由。
睡前,她只是念叨了句好想画设计图呀。
不知道为什么,起床后,竟然在桌子上找到了一盒颜料和一堆画纸。
淡黄的画纸用柔软的纸莎草编织而成,质量极好。
画笔是空心的芦苇管,旁边有可更换的笔头。
还有一盘用长方形木盒盛着的颜料,共有红、黄、蓝、绿、黑、灰六种颜色。
红色是赤铁矿,黄色是含有铁的赭色陶土,蓝色是细微粉状的碳酸铜,绿色是孔雀石粉末,黑色是木炭,灰色则是混合了木炭的石灰石。
彩色矿石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古埃及很难开采和冶炼,这些珍贵的颜料一般只用于王宫和神庙壁画的上色。
异常珍贵。
这种千金难求的宝贝,监狱一般不会如此慷慨配备给重犯吧。
夏双娜心领神会,幸福地笑了笑,默默对图坦卡蒙说了声谢谢。
来到古埃及后,夏双娜一直有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梦想,就是编写一本《古埃及男女服饰大全》,收录十八王朝上至法老王后下到平民奴隶平时的衣着款式。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整日忙着给图坦卡蒙制作朝服礼服,他酷爱潮流,衣服都没有重样的,忙得她跟头流水压根抽不出时间,现在终于闲下来了。
此时她已按耐不住那颗躁动的心,摩拳擦掌,试用了那颜料一下,颗粒细腻颜色鲜亮,顿时就喜欢得爱不释手了。
两千年前……不对,应该说是一千年后,司马迁还在狱中写出了史记巨著呢。
时装界的夏二娜要搞大事情喽!
面对同样的半杯水,悲观者会伤心一半是空的,乐观者会满足一半是满的,生活是苦是甜,不取决于环境的好坏,而在于一个人的心态。
对于她这种乐天派,蹲监狱也像是在度假。
只听咔嚓一声,牢门的青铜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个狱卒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
夏双娜急忙从蒲草垫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小心地问:“狱卒大哥,是法老要见我吗?”
她的眼睛格外的亮,等会见到图坦卡蒙,一定要好好谢谢他的礼物。
“可笑,进了这里的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狱卒眉心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笑容极为阴险。
夏双娜顿觉不妙,“你们想干什么?”
“你还是老老实实招了吧,免得让我们为难。”
“招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招!出去,出去!”夏双娜开始把手边可以扔的一切东西砸向两人,“我喊人了!”
两个男人一步步向前,阴冷地笑着。
夏双娜猛地意识到,外面的人恐怕已经全被支开了,他们是有备而来。
两人步步向她逼近,夏双娜惊恐地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再也无路可退。
她这时才发现一个狱卒手里拿着一卷写满象形文字的纸莎草书,另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的右手,飞快地朝桌上她刚调好的那盘红色颜料按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夏双娜反应过来时,手指上已沾满了鲜红的墨水。
那卷纸沙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她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开我!放开我!”夏双娜目光凶狠地瞪着两个狱卒,这种时刻她不能胆怯,她嘶吼着:“你们敢违抗王令,法老说过要亲自审问我!”
两个狱卒啼笑皆非,“王令?我等正是遵从法老的命令,给你个了结。”
闻言,夏双娜怔愣了两秒,立刻坚定了信念,“不可能,你们这是逼供!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图坦卡蒙明明答应过她,会明察此案。
绝不会对她不闻不问,没有审问就轻易定罪,也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现在纠结这些,完全没有意义。
那一定是一封事先准备好的伏罪书,他们想要逼她认罪。
一旦盖上她的指印,再被送到法老面前,昭告上下埃及,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善良正义的人也会被当做邪恶残忍的罪犯。
那她就彻底完了。
一人紧紧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他粗糙的大手像铁钳子一样,另一人摊开伏罪书。
夏双娜对面是两个高大健壮的成年男人,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掉,她绝望地哭喊着,可是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的指尖已经微微触碰到纸面,一抹如血的鲜红浮现在那淡黄的纸面,即将印上罪恶的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