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会儿她们也能替他发声求救。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道:“还我命来……”
捂着胸口的薛济仁打了个激灵。怎么可能?东篱院里怎么会有人能说话?
他缓缓抬头,这才发现,搀扶他的那双手,竟是灰白色的。
而自己面前的那双脚,还在滴滴答答的淌水。
这人就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突然,薛济仁就被眼前的这双鞋吓得胸口一紧。
这双绣有珠花翘头的鞋,不是那个丫头的吗?
那丫头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眼前?
他把她扔进水井里的时候,她穿就是这双鞋!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将那丫头投井的时候,那丫头的一只鞋掉在井边。
是他亲自捡了,丢进井里的!
恐惧就像藤蔓从他心底滋生,然后蔓延至他的全身。
缓缓抬头看去……
他膝盖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面前那张被水泡到膨胀得五官变形的脸,依然能认出,她就是那个被他投了井喜儿!
“不、不可能的!你明明、明明已经……”
喜儿一咧嘴,肿胀的唇就生生撕裂开来,露出被泡得泛白的肉,和青绿色的牙齿。
下一秒,喜儿张着大嘴就向他扑来。
他惊恐的往后躲,想要喊救命,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声音。
他摇头,祈求着喜儿不要过来。
结果他的手,就摸到了一双脚,一双没有鞋子,光溜溜的脚。
滴答!
一滴水滴在他头上,顺着额头流到脸上。
他抬手一抹,只觉得腥臭无比。
就像是东篱院西北角的那口井……
没有勇气抬头,只好扭头往身后看去。
一双泡得肿胀腐烂的脚,就在他的手下。
猛的收回头时,一颗人头直接落到他两腿之间。
这张脸……是被他亲手砍下脑袋的吴东珠。
“不……”他拼尽全力爬起身来,四手四脚的逃开。
可大腿传来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转头看去,吴东珠的脑袋,正死死的咬在他的大腿上。
不!她们已经已经死了!明明都已经死了!
正当薛济仁蹬着腿,想要把吴东珠的头踢开时,他的头顶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
奇怪的是,那雨滴就像是只下他头顶那一小片,手和脚都没有感受到一滴雨水。
他鼓足勇气抬头看去,只见自己头顶上,已经被无数颗人头覆盖。
腥臭的水滴落在他脸上,他猛的抱着头缩成一团。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求你们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林逃逃顿下身,手指戳了戳直翻白眼的薛济仁。
师傅说,出来混只能是中午,因为迟早是要还的。
转过背,她又看了看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妇人,和那个领路的小厮。
为虎作伥,同样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