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把毛茸茸的脑袋凑到苏墨韵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侧耳倾听,“三姐,我好像听见我小侄儿在打呼噜了。”
“你啊,满嘴瞎话,惯会插科打诨的,”苏墨韵无奈失笑,“罢了罢了,你既不愿说,三姐也不逼你。”
“但有一点,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找三姐!”
苏柒点头似小鸡啄米。
姐妹俩又说了好一阵的体己话,你歪我倒的,笑声连院子外都清晰可闻。
“小王妃,小王爷说要去孟府一趟,让奴婢来问问您可要同往?”一个丫鬟走来轻敲了敲门,询问道。
苏墨韵刚要开口拒绝,苏柒却捏了捏她的手心,扬声,“姐姐自是要去的,且去转告姐夫,请他再稍等片刻。”
苏墨韵拧着眉,“你又打什么主意,我可不会带你出去。”
苏柒哈哈一笑,“三姐别紧张,就是你想带我去,我也不敢去见孟老的,毕竟啊,可是我将他最得意的弟子带歪堕落了。”
苏墨韵哑然,“那你推我过去作甚,六哥是去与孟老讨论策问,我一妇道人家……”
苏柒打断她,“姐姐怎的嫁了人就开始妄自菲薄了?也不知是谁出阁前说,嫁人是求个夫妻同心,不是夫唱妇随或妇唱夫随,东风西风攒着劲儿往一处吹才是生活。”
“这次啊,姐夫要下场秋闱,你这个做娘子的也得一起使力嘛!先前听说姐夫爱吃孟夫人做的莲子羹,正巧快到夏日了,姐姐不妨顺路去讨教一下,也算同出一份力。”
苏墨韵深深看着苏柒,最后无奈败下阵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啊!”
随后叹息起来,“不过,眼下这劲儿我确实不太适合跟着使。”
苏柒蹙眉,“孟府遇到什么事儿了?”
心下倒是有了些许猜测,看来应当是自己离京这三天那案子便有了“进展”。
刘大人很心急啊,也不知这着急是因着对刘玉郎这个儿子的心疼,还是担心严阁老对自己的支持有所动摇。
只听苏墨韵道:“你不知道啊,前些日子那吃醉酒误手害死了小厮的刘五郎,去了京兆尹自首,府尹老爷还没下判决,一个自称是那小厮的兄长来鸣冤了,状告刘五郎是故意杀人灭口,强了他和那小厮已为人妇的妹妹。”
“哇,这么劲爆?”苏柒似来了勃勃兴致,眼里都在放光。
苏墨韵轻笑,“你就对这些热闹感兴趣。”
而后接着讲述:“两人在公堂上争执不下,刘五郎一口咬定自己那小厮没有哥哥,两人闹红了眼,那男子竟一簪子扎进了刘五郎的胸口。”
“后面经过府尹老爷的查证,那男子确实不是小厮的哥哥,也不姓孟,而姓黄,家里父母早逝,他靠卖猪肉为生,近些年染上了大烟,开始混迹赌场,现在身上还背着不少债务呢。”
苏柒嗤笑,“这是想讹上刘大人家?”
苏墨韵摇摇头,目光有些晦涩起来,“哪儿这么简单?虽然不是那小厮的哥哥,但他说的被刘玉郎糟蹋的妹妹确有其人,是,是孟大人的胞兄家的儿媳。”
“呀,又扯到孟大学士身上了,这可真精彩。”苏柒眼中幽黑涌动。
苏墨韵失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刘五郎又接着招供,自己是和那女子厮混过一阵,却是那女子来勾引的自己。”
“而那女子,在衙门来人询问时听说了刘五郎的证词,竟烈性得撞了柱想证清白。”
“于是,这案子便卡在了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孟大人家里,也算乱成一团,胞兄那家想请孟大人出面证他家儿媳的清白,孟大人没应,那家便天天换着人来闹,软磨硬泡的。”
“是以,我其实挺不想登门的,要撞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尴尬。”
闻言,苏柒却嘿嘿一笑,“这就是姐姐想多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如果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有外人在,反而那厢未必还有脸皮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