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人能食万灵。”
“嗯?这是何道理。”
“最直接的道理。因为这样,人便最易成活繁殖,因为这样,吞噬毁灭的其它生灵便更多,范围更大。虫之死就鸟之生,万灵之死成就人繁育。”
剑帝想想似乎也有道理,末了又奇怪问道“这与方才问题有何关系不成?”
妖后点头称是,道“夫君还觉得命运玄妙不可测知么?鸟有所必需,虫亦有所必需,倘若只得一虫一鸟,鸟需食时,便是虫之死时。这般简单明了时,人人可知虫之命运。虫死之后鸟需再食,必须寻,夫君以为初时鸟将怎番寻找?”
剑帝想了想,还是摇头。
“天南地北四面八方哪里知道它将寻往何处?”
妖后笑道“鸟尚幼小,不知其它。初时必就近而寻,必就食虫之地探寻,继而求就近相似之地去寻。鸟不知何以该地有可食之虫,只知当时地理情形。”
剑帝恍然大悟道“既是说,倘若知尽所有事,看得所有事,便无有不可推测计算出来的?”
“夫君所言极是,若知得尽所有,自能算尽所有,有不能算,全因知不足。现在总是在不断过去的同时又改变未来。这过程总少不得,便似人不可能自方存时就如今般能呼风唤雨,遨游天地。
然这些变化过程发展,从开始便属天地自然规则之内,是以,万物命运,从开始便被摆布着。”
剑帝想着,道“这滋味让人十分不舒服,想到命运可被摆布,总有种颤栗恐怖感受。”
妖后微笑道“夫君是觉得,自己的命运也不能逃过吧。”
剑帝点头承认。
“夫君且放心,便是真觉有此必要,也定先问过才做决定。决然不会隐瞒的。再者,夫君的命运,恐怕从一开始就被人摆布定好了的。”
剑帝惊讶道“怎么说?”
“创夫君之人,便是预定夫君命运之人。”
剑帝忙又追问,“是谁?”
“一个神。”
剑帝想了想,突道“你能否将他找出来?”
“必当尽力。”
一个月后。
无邪在第九十六招,败于剑帝之手,被粗大的黑色剑气轰中心口,自此下落成迷。白昼门因此打击,群龙无首,一时陷入混乱。
其后不久,白无邪贴身侍从,在魔宫支持下暂代门尊之位。自她口中传出无邪挑战剑帝的真是原由,更道,剑帝与白昼门的情份从未改变,若有哪派意图借此侵犯白昼门者,等若犯剑帝之威。
故此,白昼门并未因此受到过大损伤,得以暂时安定。
自此后,二十年内,魔门都再没有高手可被人推崇至于剑帝一较长短者。
十五年后。
发生一件轰动玄魔两地的大事,雄霸杀手黑暗市场千百年的组织,被剑帝和魔尊两人联手剿灭,首领之名,也同时为世人所知,一个叫空前绝后的人。
据不知何人所说,当日这杀手组织首领败于剑帝魔尊联手之后,一路奔逃,足足四日,都未被追上。
剑帝魔尊两人见他奔逃本事如此高明无双,情愿饶他性命,就此三人结下交情,空前绝后亦甘愿彻底解散组织,从此不再涉足此道。
然而空前绝后此人,却也没有几个人再见过他,仿佛蒸发了一般,让世人不能知其神秘一二。
七年后,中立城突然耸起一座直入云霄间的金银堆砌起来的巨山。
名逍遥山。自居逍遥派,门主名号逍遥仙子。魔宫出令,犯逍遥山者,若犯魔尊之威。
地魔门中,大多全打消此念。个别不以为然者,在几度传出某某高手为小山总管逍遥黑心一剑斩杀消息后,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半月后,天玄九仙门问罪逍遥山,只因疑其为魔宫爪牙之故。浩浩荡荡数十百万仙门徒弟,意气风发的将逍遥山包围。
那时候,逍遥山之主逍遥仙子首度露面,独战群仙达四个日夜之久。玄门在这一战中,遭遇千年不曾有过的耻辱,败走而去。
不多久后,玄门八仙真尊,亲赴逍遥山。
有称曾有交战,为逍遥仙子所败,也有人说,剑帝当时有现身,一剑重创八门真尊。具体如何,双方事后均不曾透露,外间人等也只有胡乱猜测,难有定夺了。
总之,那后来,玄门便与逍遥门就立场达成共识,天玄门亦表态正式承认逍遥门的存在。
然而,逍遥山的厄运却没有因此结束。那之后,曾许多次遭遇玄魔两道修为高低不等人众的群起攻击。
却只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逍遥门的总管事,逍遥黑心。其面目为世人所知后,无数人发现,家中,怀中所揣着的世仇对象,就是他无疑。
这风波过后,有人猜测。这逍遥黑心,极可能就是当年那个空前绝后。这一说法为玄魔两道诸多大派所私下认同,加上无数次的失败报复,就让许多人放弃或压忍了念头。
六年后,这座逍遥山上。
匆匆数百年过去。
逍遥仙子之名已成神话。
剑帝妖后魔尊三人之名,更如太尊般人所共知。不同却是,剑帝与妖后却有太多贴近之事可容人说道。
漫长年月中,不知多少玄魔两道风云人物折于剑帝剑下,不知多少男女俊秀飞蛾扑火般因两人步入轮回。这无数的牺牲,成就了剑帝不可撼动的剑威,成就了两人永不被动摇的仙情。
没有人怀疑他们那将诸多传奇典故化作真实存在的情感,便如同剑帝腰上挂着的象征之物‘心’一般。
由天地间最为坚固不可破的忘情玉为体,以妖后无双智慧凝结制作的五珠为饰。‘心’的光华没有任何宝物可比拟,它的牢固也同时不容质疑。
但傲时常在想一个问题,一个十分莫明其妙的问题,甚至无稽。
傲总觉得,‘心’不是不可摧毁的,忘情玉上镶嵌五颗能量珠的洞孔,明明是魔尊以肉掌抓出来的。于是他总是会想,魔尊能摧毁忘情玉,能摧毁‘心’,她是否也能摧毁剑帝和妖后的完美呢?
这念头很无稽,傲自己每每这么想的时候,都会如此觉得。
傲觉得他所以产生这种念头,只是因为苦恼,也因为疑惑。
早就应该嫁给他的魔尊,至今没有嫁。甚至近几十年来,他连见到她都很不容易。极北之地的五指冰峰,早成魔尊真正长驻的‘家’。极少返回魔宫,而傲,极少能够过去。
他找不到过去的理由,倘若没有理由,便是过去了,也会被魔尊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回来。没有抗拒的余地,因为她是魔尊。
但剑帝不同,傲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仿佛从开始就已经如此。怎样呢?妖后每每闭关后,魔尊每每呆在五指冰峰时,剑帝都一定在那。或更早,或更晚。
总之,一定去那。
傲不认为两人有私情,魔尊虽然对傲冷冷淡淡,说不上好,说不上差,但她对任何人,似乎都是那样。但长出入冰峰的魔卫里,却有许多人对傲态度特别,因此他自然清楚知道两人在冰峰都作些什么。
他们只修炼,除此之外就是发呆。
打猎的情况极少,所谓打猎,就是不知从哪里跑来的玄魔两地高手,结果当然只能让剑帝练手。
许多时候,来的人马上便后悔了,或是攻击一招后立即后悔,于是逃走,当然,逃不出剑帝那据说可射杀万千里外敌人的黑色剑气。
后来魔卫们就称之为打猎游戏。
片刻前,傲见到刚从五指冰峰返回魔宫办事的一个魔卫,说是那又刚打猎了。傲十分感兴趣的问起详细,魔卫一一说了,说的兴起时,把剑帝夺走魔尊手里水杯过去喝的细节也说了。
傲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追问,那魔卫说,这很平常,剑帝一直那样。
傲跟魔卫告别后,就忍不住的又一次浮现起那些无稽念头。
他决定见见妖后。
于是等待,一个月后,妖后闭关出来。傲见到她,细细说了想法,最后说“剑帝尊主与魔尊尤其亲近,可否替傲问问尊主想法,此事说来真已拖的太久了……”
傲没有想到,妖后对此事竟表示出爱莫能助的态度。
他内心十分奇怪,他所以来找妖后,只因为判定她一定会帮助自己。若干年前开始,魔宫里原本支持他的依家长辈们,逐渐的一个个都变了态度,总让他感觉,似有什么为难不可解决的问题。
但傲一直问不出来。多方打听也没有任何结果。
近些年来,他忍不住的觉得,这些长辈们对剑帝的态度在纵容不可管之外,还有份奇特的类似亲切。初时他不曾多想,但有一次,剑帝与魔尊与两个魔宫长尊说话时,傲碰上。
傲看着那长尊看剑帝的眼神,就如同剑帝身旁立着妖后时一般模样。
傲开始胡思乱想‘心’的问题时,也是从那之后。
离开妖后处后,傲越想越不对味,决定找剑帝商量。这很唐突,剑帝根本就不是魔宫的人,他是历代以来,唯一不算嫁进魔宫的男人。他不在乎魔宫的规则,事实上他似乎也不在乎任何规则。
傲跟他一直没有交情,其实根本没有几个人和他有交情。他的生命里只有修炼,他修炼的方式就是冥想,可以说是发呆。
当傲好不容易寻着碰上剑帝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就招呼着直言道出原委。
剑帝听罢他的话后,就说了一句话。
“此事再也不要想了,另寻个人吧。”
“为什么?”
傲追问,忍不住的说了句话,一句他理智上从来不曾考虑过的话。
“难道你跟她,有私情?”
剑帝摇头,否认。“魔宫里不会有两个女人和同一个男人的情爱。这样的女人,一定会被感触魔宫,作为至尊的她,绝不会如此。”
傲说完那句话,就已经后悔了,听他这般说,当即点头说是,并为那句话道歉。不想剑帝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暴怒异常,他很少发火。
“虽然没有,但是明确告诉你吧,放弃这念头。任何试图成为她丈夫的男人,都需杀死我。”
愤怒的傲,拂袖而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莫明其妙。”
剑帝没去追他,自己走了。是不可理喻吧,奈我何?
他也只能不可理喻。魔尊和妖后的秘密,不可能为更多人知晓。那些魔宫长尊,至今都不肯透露他真相,当然有其理由。剑帝无法告诉他,长尊们早有怀疑这秘密,却一直没有证据。而魔尊在若干年前,就已对她们说了,以此事实明确说明,她不可能也不会嫁给傲。
况且,剑帝眼里,傲是不可能娶到魔尊的。要拥有,哪怕你无法征服,也绝不能被征服。或者,一并被彼此征服。否则,只有失去。任何事情都不例外。
剑帝觉得,傲不可能征服魔尊,也无法不被其征服。
此事过后,傲作出有生以来最大胆的决定。
半个月后,妖后惯例似的闭关去了。
傲也同时听魔卫说,魔尊又回了五指冰峰。
他到达时,剑帝和魔尊都在。峰顶上,尚有几个魔卫。傲就那样当着众人的面,眼里却只有魔尊,大胆开口求婚。
魔尊没有神色,静静的,淡淡的,自顾看雪。
剑帝却说话道“我已经对你说过,你是否总以为,任何话都可以通过些办法去打折扣。”
傲无惧,在他作出决定前,就已考虑过任何后果。
“我向自幼订婚的女子求婚,天经地义,不容无关之人插话闲事。”
剑帝不接话,冷沉着张脸,大步跨至傲面前,抬手轻点在他心口,指上便渐渐聚集起黑色真气。
“彻底放弃这念头,或者步入轮回。你选。”
“我,傲永远不会放弃……”
傲的话没能说完,黑色的光柱剑气已从剑帝指端轰出,将他的身躯完全吞没,瞬间带上天际,就此消没无踪。
冰峰上的几个魔卫,目瞪口呆的看着傲消失在剑帝黑色剑气下,不知谁先带头,退进亭子里的通道,余人纷纷效仿,转眼工夫,冰峰上头就只剩下魔尊和剑帝。
剑帝不说话,继续发呆修炼真气。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仿佛杀的不是傲,是一个对魔宫无关紧要的外间人。
这般过去两日,终于魔尊忍不住先开口。
“你虽非故意,却惹了大麻烦。”
剑帝这才开口道“别拿你们的规则做要求,我从来不在乎这些,就是不许任何人成为你身旁之人,简单而干脆的做法,唯一反抗的方式,只有战胜我的剑。”
魔尊不言语。
好一阵后,才又道“妹子一定会问。”
剑帝脸色难看着道“无论谁问,都只有这回答。如果清白也许做贼似的以谎言遮掩,真怀疑你神道修去了哪里。早已想要问你,她难道便真的无辜吗?倘若是,逍遥黑心,你与我又如何?”
魔尊默然半响,忽道“本尊说过的话,绝不更改。”
一个月后。
妖后的意识醒转过来。
醒来不久,便已知道剑帝击杀傲的事情,甚至清楚的连傲当时立的脚印深浅几分都了若指掌。
她却没有过问此事,只是为平息此事影响,掩盖此事真相作为起来。
剑帝以为她不会再问,便渐渐忘了。
五十年后的一天。
剑帝见到妖后手里把玩着一枚徽章,上面印着黑红色两把剑。那是剑过去组织的黑红盟标志,剑帝很奇怪,他相信,剑不会在他未许可情形下,再度拔剑。
妖后时候着剑帝坐下,满上茶水,才微笑道“他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至今遵守对你的承诺,黑红盟的势力比起当年不仅没有衰退,相反,影响力更大,根基更深厚了。”
剑帝并不意外,剑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他一直很谨慎,不是一般的谨慎。就是我,也费了三十年的工夫,才确定他的真身所在,他有无数个分身,每天都在增加,每天也都在减少。实在没有见过比他更谨慎的人。”
剑帝奇怪道“你找他做什么?”
“谈些关于和姐姐的事情。我总觉得他会知道些什么。”
“他能告诉你什么?”
“他只有直觉,找到他后的二十年里,交谈三百八十一次。他每次都告诉我重复无数次的话,直觉我会害你。一直到近日,才终于知道些别的。”
剑帝有些好奇了,反问道“我实在想不到,他能告诉你些什么。”
“他告诉我,雪发女孩儿并不是夫君的梦。”
“的确,不是梦。”
妖后笑笑,软声道“所以,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在梦里见着姐姐时,总感觉她心里透着深沉无底的伤痛,也才知道,当年姐姐为何在那地方建起座亭子,总喜欢在那里呆着。”
说着,侧目注视着剑帝一阵,幽幽道“也才知道,夫君为何总爱沉着张脸。为何至今不曾与我同房。夫君体质虽早早成神道,然精神上却始终当有常人感受的。却从不藏有期望。”
剑帝不知说什么,干脆沉默,也觉得不需要说什么。他意识到,妖后当初不是不问,而是不必问,她根本已知道答案。
这些年,到今日才说出来,也一定不是只为求证。她的判断,就是事实真相,的确从不曾错过,她无需求证。
“你一定有了好主意吧。”
妖后笑着点头。
“夫君猜对了。该安排的,早已安排好了。虽是擅自作主一回,向来夫君和姐姐都一定不会责怪。”
“说说。”
“我觉得这很不公平,也太阴差阳错了些。这些年,收集无数线索,才知道一切背后,都有人蓄意摆布着我们三人命运。”
剑帝皱眉。
“是谁?谁又能摆布我等至今才被你察觉。”
“倘若早知这些,又岂会被摆布如今?”妖后说着这话时,仍带着惯有的骄傲和自信。末了,神色一转,严肃起来,问道“夫君,我与姐姐,是否其实一体同魂?”
“是。”
妖后就又笑了。
“夫君不说,其实我也已确认明白了。所以如此,非是没有由来。当初没身祖意识不曾想到会被姐姐所成功抵抗,本欲吞噬姐姐,以自身形态入主的。结果发生那等想不到的变故,无奈之下,产生了我。
继承她的几乎一切,却又意外的超越于她。魔神祖不肯放弃,却至今终不能在我和姐姐之间创造出另一个替代她入主的意识。虽如此,神祖终究做了二手准备。”
剑帝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无邪,脱口问道“莫非是无邪?”
妖后微笑点头称是。
“过去便十分奇怪,区区白无邪,如何能有那等不可思议资质?便是以真实修为而言,当年那一战,她也的确有战夫君三十招之能。如今却知道了,她的意识早年便已被神祖所吞噬,替代。”
剑帝一听,忍不住想起剑,脱口问道“那么剑他莫非也是?”
“他是个意外,侵入吞噬他意识的人,是逍遥黑心。一则逍遥黑心不舍分散太多宝贵意识,担心日后恢复太慢;
二则剑他自幼经历太过离奇,心性本就异常坚韧,不仅没有被吞噬,反将那小部分邪恶凶狠的意识吞噬强化了自己。
因此之故,逍遥黑心对他十分欣赏,也不再试图将他意识摧毁,由着他自由发展下去了。”
“还有谁?”
妖后冷笑声,脸色出奇的露出不善,开口道“接着要说的这个人,可是最最可恨之人。夫君当年所以误会,全是他在背后捣鬼。所有的阴差阳错,全是他的蓄意而为。”
“他是谁?”
“夫君的师傅。”
剑帝一听,顿时茫然起来,他哪里有师傅呀?
“我何曾有师傅?”
“太上真尊,当初穿夫君破天飞剑者,便是他的化身。授我诸般道法者,不也正是他么?”
“玄门第一真尊?”
“夫君不必怀疑,就是他。”
“我不明白,这些人何以全冲我来?”
“因夫君是最强的神,不可战胜的剑帝。是逍遥黑心耗费心血,用千万年时间创造的无敌。逍遥黑心一直追求毁灭万灵苍生,或是毁灭他自己。
但他鄙夷太尊之道,讥笑魔神祖之道,否决兰长风之道。却又认为,他自己的道,也不能实现。
他创造出夫君,要一个决断,由夫君的道路,决定诸伪神的存与灭,用绝对的力量,毁灭一切可笑的空谈,虚伪的道理,无稽的幻想。
用绝对的力量,摧毁一切挡道者的孱弱,无论对错,都将在这不可战胜的力量面前,倒下。包括了他自己。”
剑帝不是太明白,却也没有心思追问根由,他觉得,这问题倘若追问下去,牵扯的东西太广,也没有意义。他只觉得,逍遥黑心这想法的确不错。
他此刻只关心一个问题,妖后的主意和打算。
“逍遥黑心的未来,自他遇上逍遥仙子起,就已成注定;魔神祖早已失败,姐姐便是唯一的魔尊,她的存在,必将被抹杀;兰长风的完美,等不到神之天地的诞生,便只有去虚无中永恒。唯独太尊,颇要费些周折。”
剑帝疑惑道“送他去虚无便是。”
妖后听着,不由自主的笑了。这是剑帝处理问题的逻辑方式,干脆直接有效。
“他存在的太久,太尊既是天玄帝祖,也是冥帝祖。身具三神体,漫长岁月中,满天地的人都有他的意识分体,不能除尽,便杀之不绝。更有天地轮回之奇妙法术,可易改时空岁月,除非夫君将天地万灵一并毁灭了,否则,根本除他不去。”
剑帝想了想,摇头道“似无必要如此,有何主意?”
“真是有了主意。不仅能除了他,也能为我们三人,得出个毫无异议的结果。”
“说说。”
“今世,姐姐是不会变更主意了。夫君怕也不会,完美已不存在。那么,我们三人一并步入轮回吧,当我们再度降临相遇时,前世尽已不知。夫君所择,便是结果了。
若是姐姐,我的意识便成为姐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夫君和姐姐会去完成神之天地的梦想,必将成。”
“反之亦然?”
“嗯。夫君对此可有异议?”
剑帝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只是这与太尊一事有何关系?”
“夫君与姐姐,如何才能一并步入轮回?”
剑帝一愣,想半响,不得结果。
“这便是了。能杀夫君者,唯独姐姐而已,能杀姐姐者,唯独夫君而已。一者去,另一者当如何?”
“当如何?”
“忘情剑,唯独太尊执忘情剑,方可成。但太尊之道,必不愿如此行,非迫不可。”
剑帝一听就明白她意思,当即点头道“迫他动剑一事,便由我来。魔尊背负不起这等罪责,轮回之后的她,仍是魔尊,不能为众生所不容。”
妖后对此不做劝阻,事实也是需如此。却又微笑着说问起其它道“夫君可知,诸多过往本不可测知的秘事,我何以知道如此清楚?”
剑帝压根不曾想到这问题,只是摇头。
“太尊说的,夫君可知为何?”
剑帝还是摇头。
“太尊希望我知道,因为他知道,我定会因此引发意识缺陷而步入虚无或是轮回;他知道,姐姐一定不会原谅你,必会找你决一死活;他盼着夫君因此顿悟,想起玄门的美好,想起那多次暗许于夫君的天玄帝位,想起太尊的忘情门。”
“你明知如此,仍旧要这般安排打算。”
“嗯。师尊的结局,将是步入虚无,天地众神,都将逝。我们,将往创神空间之地。夫君不信我么?”
剑帝摇头道“岂会怀疑,你不曾错过。”
妖后就又笑了,张开双臂,将剑帝抱住,剑帝便没看见她黯淡下去的眸子。只听到她虚弱的声音说着话道:
“真希望那结果里夫君择的是我,却又真愿意那结果里夫君择的是姐姐,无论如何,我与姐姐都将二化为一,陪伴夫君至伪神灭亡时刻,却又在虚无中,永恒相伴……”
妖后的眸子,闭上了。
妖后死了。
当这不可思议的事实传出不久后,魔尊神秘失踪。
剑帝很快疯了,扬言将要破天,扬言杀尽天下苍生……
浩劫,因此而生。
当忘情剑的光华,闪亮在剑帝眼中时,他发现,原来迎接毁灭,并非那么可怕。
他的眸子里,很快看不见那些光华,只看到魔尊踏入轮回前的眸子,只记得她的话。
“来世,不要再说误会,本尊也不要听误会。倘若来世所择终是妹子,切记要将本尊毁灭,这世痛苦的够了。虽然,你我,活该……但这刻,终得以一并逝去,再重生,又觉得过往都成甜的了。”
当忘情剑刺入剑帝身躯,剑帝看到太尊眸子中的遗憾,听见太尊无限感叹的话语。
“吾徒,来世为师必定破除你身中之永恒情缘诅咒,必引导你踏入忘情大道之途……”
剑帝抓着剑身,催动忘情剑里那凝结无数仇怨死气血腥力量的意识,粉碎剥离着自己。
对太尊道“师尊,今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你,当我们轮回现世时,便是众神将亡的开端,天地将开的预兆,我的剑,将毁灭诸道。在剑帝魔尊之威面前,诸道无可抗拒。师尊,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