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晓刘伦以卖酒为生,嵇夜竟然以打铁为生,杨毓才知这几人过的有多穷,年下的礼自然是挑实用的送。
杨毓笑着道:“再折几枝后院新引来暖活水中培的白莲送去,应该就不俗了。”
祺砚低低的笑了笑道:“女郎接济那几位,还得待年节才有理由,还得显得风雅,也真是难为了。”
杨毓笑着看着名单道:“孔老家中的节礼我与阿秀亲自去送。”细细的看了下去,大抵也没什么疏漏了,将礼单送回给祺砚赞道:“祺砚如今也妥帖了。”
祺砚微微扬起下巴道:“那是自然,往日里有静墨姐姐,奴自然是能偷懒绝不出头的,如今这府中管事落到奴头上,奴自是不敢懈怠的。”
这几日身上的伤好了许多,吃了葛仙公配的药,身体也觉得轻便了,心情自然开怀。
:“阿秀去哪了?”
祺砚摊手道:“近日小郎君忙的很,除却上朝,整日带着重逢出门,早出晚归的,说什么商队要赶在年前出发,明日除夕,这可不就是今日了!”
杨毓笑着道:“孩子长大了,这般有主意,也好。”
下晌,府中陆续收到别家送来的年礼,杨秀的商队终于赶在除夕前出发了,回到府中之时,杨毓已经侯了许久。
:“阿姐,已候了许久吧?我去换身衣裳,这便去拜访恩师。”杨秀小脸通红,虽是寒冬脸上还是晕着热气。
:“商队起行了?”杨毓笑着起身,用素帕为杨秀擦着脸上的薄汗。
:“是,现在起行,沿着广陵渡口而去,途径北平、晋阳、上党,河内,这一路就能将货物兜售一空。再沿着安定、天水、汉中到江州渡江回来,可带回大批良驹宝马。”
杨毓眉心微微一蹙,眸光垂了垂,缓缓地笑了:“南方到底比不上北方盛产宝马良驹,阿秀此举于国有益,只是不知能带回多少马?”
杨秀笑着道:“阿姐别看商队上路只有五十余人,这一路而去,不知能救多少汉人庶民,想来回转之时少说能带回五千良驹。这条路线我已与谢中正商量过多次,不但能避开胡人大军,且贯穿南北商路,沿途有葛家护着,应是无需太过担忧的。”
杨毓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
五千良驹啊!若是再能繁衍得法,那便是一支南方绝无仅有的骑兵!
杨秀官居七品戎蛮府司马,早晚有一日是要上战场的,若是手中能有这么一支兵马,绝对是杨秀立足的本钱,而买马的钱嘛,自然是由司马安来出的。
一本万利,百利无一害。
:“好孩子!”
杨秀笑了笑,匆忙去换了衣裳,姐弟二人赶在昏食之前到了孔府。
孔老夫妇虽膝下无子,却学子数千,值此年下之时,迎来送往,府中也是不失热闹。
车马停在孔府门前,早已有人等候在门外。
:“亭公主,杨司马,二位终于来了!”
杨秀粲然一笑道:“王媪这般唤我,我几乎不敢应呢。”
这般一说,杨毓便看出,此人与杨秀很熟识的,笑着道:“天这般冷,有劳王媪。”
王媪大概三十上下的年纪,珠圆玉润,慈眉善目,见这姐弟二人生的翩翩风雅,姿容不凡,又如此懂礼宽怀,心中七分喜爱,升到十分,满怀笑意的道:“亭公主言重了,奴怎敢托大,外间怪凉的,快随奴进屋暖和。”
二人笑着跟上,王媪接着道:“夫人与家主已经等候多时了,夫人让厨房备了温热的屠苏酒,今年的五辛盘可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待会可得多用些。家主更是急的在屋内踱步呢,口中不住的絮絮的问,怎么还未到?还未到?”
杨秀适时的看向杨毓,杨毓抿唇而笑,这位王媪人是热络又实诚,怪不得与阿秀那么熟识,这个个性,真是走到哪里说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