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祺砚带着一位老妪在门外进来。
:“拜见琴仙亭公主。”老妪一身喜庆的螺纹宝蓝襦裙,行礼落落大方,慈眉善目。
杨毓略一扬手:“平身。”
老妪扬唇笑着道:“民妇为静墨女郎开脸梳头。”
:“请。”杨毓抿唇笑着。
老妪也不再耽搁,取香粉敷上静墨的脸,用细线在静墨脸上刮了起来。
从静墨脸上的神情,杨毓已经能感受到这该有多痛,细看之下,只见那细线将她脸上细小的汗毛都带了起来,刮过的脸颊皮肤更加莹润。
开过脸,老妪取牛角梳,在静墨头上梳了起来,她的动作轻柔,语调慈祥,缓缓的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全福婆婆梳过发,领了丰厚的赏钱,出了门。
此时太阳已经高升。
众人用过朝食,静墨端坐闺房,一侧的婢女上前为她盘发上妆。
天色将暗之时,杨府众仆在寝门外的东边陈放三只鼎,面向北,以北为上。
鼎中所盛之物有:一头乳猪,除去蹄甲,合左右体盛于鼎中。
举肺脊、祭肺各一对,鱼十四尾,除去尾骨部分的干兔一对。
以上各物,皆为熟食。
鼎上设置抬扛和鼎盖。洗设置在阼阶的东南面。房中所设置的食物有,醯酱两豆、肉酱四豆,六豆共用一巾遮盖。黍稷四敦,敦上都有盖子。
煮肉汁炖在火上。酒尊设在室中北墙下,尊下有禁。玄酒置于酒尊的西面。用粗葛布为盖巾,酒尊上放置酒勺,勺柄都朝南。在堂上房门的东侧置酒一尊,不设玄酒。篚在酒尊南边,内装四只酒爵和合卺。
一切礼制,皆按照士昏礼进行。
淮水南岸,瞿巷。
杨固尘一身爵弁服,饰以黑色下缘的浅绛色裙。十几个随从皆身穿玄端,站在门外。
杨固尘脸上扬着略显得意的笑容,将这喜气演绎到了极致。
:“多谢诸位良朋前来帮忙,今日真是麻烦诸位了。”他拱着手,对众人行礼。
王靖之微微颔首,他一袭一如往常的锦缎素袍,不需多言亦是清风朗月,他扬唇而笑,将花球递给杨固尘:“快去接你的新妇。”
众人簇拥之下,杨固尘登上了墨车。仆从分别上了左右两辆车子,下仆手执明亮的灯笼走在前头,迎亲的队伍,出发了。
一行车马悠悠的到了北岸小巷正是黄昏之时。
杨固尘轻快的跳下马车,下仆送上活雁,他笑着执雁进门,到了二门处,却被挡在门外。
:“新郎应辞一首,若是腹中并无佳句,便请回转。”
门内传来祺砚的声音。
杨固尘笑着的脸更加深远,这小姑子,竟还未消气。
他笑着吟道:“江南可采莲,荷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祺砚微微一怔,笑着道:“我改主意了,请郎君自作辞一首,若是做不出,但请回转。”
杨固尘眉间微微一挑,朗声道:“月之出兮,心往之。邻家有女兮,若仙姑。见之不忘兮,夜思之。但求垂怜兮,结秦晋。”
他的声音朗朗,神色却有些焦急,若是错过了吉时,这可如何是好。
王靖之轻笑一声,走上前来,杨固尘侧开身子,期待着王靖之如何帮他。
只见王靖之在怀中摸了摸,那只白玉似的手自衣襟中在此拿出来。
一片红绸包着的利是自墙头扔了进去。
:“那是给我的!”只听祺砚娇声喊道。
院门无人把守,自然被撞开。
杨固尘不住的摇头:“郎君,真是,真是。”想了半天却道:“真是通透。”
:“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