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复将酒壶地给刘伦,笑道:“刘公这酒甚美!”
刘伦又将手伸进怀里,似先前一般,捉了一只虱子,掐死、弹飞。
杨毓笑着问:“刘公同虱子同吃同寝,感觉如何?”
刘伦笑着道:“偶尔瘙痒,除此外,并无不妥。”
:“哈哈哈!”画舫中几个士人,面带笑意各个洒脱不凡。
杨毓略一转眸看了看,扬起清艳的笑脸道:“诸公可要饮美酒?”
首位的士人而立上下的年纪,身长七尺八寸,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他一挑眉道:“你这小女娃倒不似俗人。”
杨毓偏偏头道:“嵇公?”
那士人扬唇而笑:“正是。”
一身清贵锦衣的王冲笑着道:“那酒可是刘伦亲自酿的刘伦醉,金陵城中千金难买一壶,你倒是个有口福的。”
稽夜朗声一笑道:“每每开怀之际,你这俗物定要提起阿堵物败人兴致。”
王冲不置可否道:“我这俗物,俗的坦荡。”
众人扬声大笑,稽夜指着王冲道:“你出身高贵,怎地偏偏这般视财如命,真真怪哉。”
王冲扬扬头,毫不在意。
一士人,容貌瑰丽,傲然独得,同这几人一样,笑眯眯的看着杨毓。
杨毓问道:“阿毓可得阮公青眼?”
关于青眼白眼还有件趣事在其中,传说,竹林七贤中的阮宗志气宏放,任性不羁,每每遇到俗人,必以白眼对之,若是值得相交的人,才能得他青眼以待。
那士人有些好奇,道:“你如何认出我?”
杨毓灿然一笑,慢条斯理的指着一旁身高七尺,长须美髯的青衫士人,道:“这位是山公。”接着转眸看向一旁,身披粗麻长衫,下身犊鼻裤的士人,他长须斑白,略微点头,笑道:“向夫子早些日子见过的。”
她目光掠过,看向与向期同样穿犊鼻裤,而相貌与阮宗相似的青年士人道:“这位是小阮公。”
阮容诧异的挑挑眉道:“怪哉!”
阮宗是阮容叔父,二人虽是叔侄,却更是好友。
杨毓看向坐在最末位一身锦衣,清俊绝伦的少年道:“出身琅琊王氏的王公?”
嵇夜、阮宗、刘伦、山源、向期、阮容、王冲,这七人出身不同,社会地位相隔天地,却因性情真,尚自然,而结成好友。
前世,杨毓曾在竹林外每日聆听他们的琴音啸声,每每见他们相携而去朗声纵酒,她便以头触地跪在路边,她对他们的熟悉不亚于他们彼此,谁能想到,今生,她竟能与他们同程一舟,泛舟山水?
杨毓眯着眼,深吸一口气,再次张开双眼,那双流光溢彩的明眸比淮水更要光华万丈,她唇间轻轻扬起,笑着道:“阿毓早已识得诸公,若说为何?”她微微一顿,接着道:“大抵是前生有缘吧。”
七人相互看了一眼,稽夜缓缓地道:“前生?”稽夜微微一笑,接着道:“女郎信轮回转世?”稽夜的声音低沉浑厚,字字抑扬顿挫,敲击人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