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仆拱手行礼,容色仓皇道:“前燕蠢蠢欲动,连取西方三城!”
谢元清面色一惊,在昏暗的屋里,双眸看向谢安。
谢安摇摇头,缓缓地,淡然的似不知发生何事,道:“下去吧。”
下仆又行一礼,燃着烛火,退出门外。
谢安复饮了一口茶道:“夜深,回城吧。”
谢元清微微蹙眉,看着事不关己的谢安道:“阿翁不回?”
谢安笑道:“我已归隐,若非事关家族,你当我会理这些俗务?”
:“阿翁!”谢元清想再劝一句,却见谢安微笑着摆摆手。
谢元清无奈退出屋,谢元朗正倚靠在马车边,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脸上尽是盈盈笑意。
:“西边要打仗了。”谢元清低低的道。
谢元朗毫不在意的笑道:“我官居中正,职在替今上挑选士子为官,无论哪里打仗,也轮不到我忧心。”
谢元清无奈的摇摇头,阿翁如此不理俗务一心悟道。谢元朗也是这般只求清贵之职。若王氏真有心对付,他谢氏能承受?
谢元朗桃花眼微微流转,看着谢远清低声而笑。
深夜,司马安急召桓亮。天光微亮,桓亮领兵五万,赶往西方前线。
金陵城静谧并伴着柔情薄雾的早上,因这雄雄兵马出城,而乱了一番。只不过几刻,兵马出城,尘埃落地,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热络。
十日之后,前方传来战报,惊震朝野。
桓亮被俘。
当日下晌,裴良终于得到今上召见。
:“阿良,朕此刻才召见于你,你可有怨怼?”司马安温柔的笑着,声音也轻了几分。
裴良刚与司马安见礼,还未平身,就这般跪在空荡荡的大殿上,他听着司马安柔声探问,却不知为何,觉得寒气森冷。
他挺挺腰背,拱手道:“下臣不敢。”
司马安略有些踌躇,眸光定定的看着裴良的双眼。
久久,他笑着道:“北方现趋平稳,暂住京里,多与士族走动。”
裴良不可置信的微微蹙起剑眉,英挺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失望,不得已的拱拱手道:“是。”
司马安眸光一冷,笑着道:“仆射处住的可舒坦?”
仆射,位同副相。仆射处,乃是大晋都城高官处理公务之地,五品以下官员不许进出的机要之地。
裴良身居三品骠骑大将军,然,军中之职在朝堂上却是不同的。凭着他寒门出身,已被士族官员压的死死的,在那仆射处进进出出所受的白眼更不会少。
饶是如今西方战事吃紧,主将桓亮被俘,司马安仍然未将裴良重新启用。
裴良虽木讷不善言辞,但也不会当面因住处与他人相处的问题给司马安难堪,他微微一笑道:“尚好,劳陛下挂心了。”
裴良原本生的俊美无铸,加上多年军旅生涯,杀人无数,更是捶打出了一份普通人没有的恍若天神的气度,那鬼斧神工般棱角分明的五官因一双如寒星般的双眸而精神奕奕,虽无士族子弟天生的雍容气度却也独特清越。
司马安看着裴良,一时间有些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