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杨毓胡乱缠上的绢布,心下这才定了定,他飞快的打开药箱,用干净柔软的绢布将桓秋容的伤口处理,又撒上止血药粉,回道:“女郎受惊过度,失血过多,我已简单处置,待回府,再好生医治。”
这话便是桓秋容并无性命之忧了,杨毓始终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散,竟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阿毓,你怎地了?”桓七郎满面担忧,左右都顾着。
杨毓摆摆手,声音虚浮道:“无事,只是有些吓到了。”她两条腿到这时,才不住的颤抖着,一直紧绷着的肌肉,似乎在这一刻同时放松。
她这一摆手,阿桐一手抓过杨毓的手腕,看着那双手乌黑,芊芊十指指间隐隐的渗出血来,阿桐急道:“你这双手是弹琴的,怎能这般糟践!”
杨毓缓缓的抽回手腕道:“阿容无事就好,我这不过小伤。”
自初识杨毓那日起,桓七郎从未见杨毓这般的害怕,她极力的控制着,双腿却还是隐隐的颤抖着,桓七郎眉间一蹙,往那山坡上看去,心下更是觉得惊险。
:“阿毓,你于阿容有救命之恩,我代桓氏,谢你大恩。”桓七郎嘴唇紧抿着,唇角微微向下,一张削玉似的容颜显得极为慎重。
杨毓略微不适的蹙蹙眉,缓缓地道:“原来兄妹不过口中言说,桓七郎自心底并未当阿毓为阿妹。”杨毓垂下头,一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接着道:“是阿毓自作多情尔。”
桓七郎一把拉过杨毓的衣袖,急道:“此话从何说起!”
杨毓蹙着眉道:“我当阿容为自己亲妹,你这般慎重的谢我,岂不是将我推出门外?”说着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散发着些许的清冷。
桓七郎扬唇而笑道:“是我错,阿姐救阿妹天经地义,我不需谢你。”
杨毓微微侧目看向桓七郎,唇角微微上扬道:“如此便好。”
一行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踩着日暮的余晖,赶回城主府。
桓秋容经过医者诊治,除了头部受到重创,右腿也骨折了,这意味着,她的下半生已然要跛着了,桓秋容喝了安神药,沉沉睡去。桓七郎满面愁容的坐在她的榻边,一双手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发丝。
葛仙公复又检查过桓秋容的右腿,面色凝重的转过头来。
:“桓氏女郎右腿一截腿骨粉碎,这碎骨已被我清除,可骨头却不可能长出来啊。”他面色略有些愧疚的瞥了一眼睡榻上双目紧闭的桓秋容,那张尚且稚嫩的小脸眉间微微蹙着,显示着她此刻的痛苦。
杨毓的心徒然一沉,她凝重的道:“若非我带她出门骑马,她不会遇到这事。”
桓七郎面色略白,双目看着桓秋容,却对杨毓道:“是秋容淘气,怪不得你。我等该先去与靖之一会。”
杨毓眉间蹙的更深,目光深深的看了桓秋容一眼,又是窝心的一痛,她双眸微微泛着泪光道:“是。”
二人退出桓秋容的卧室,而往王靖之与杨毓住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桓七郎面色清冷着,消瘦的身子似有些头重脚轻,杨毓无声的跟在他身后。
桓七郎眉间微微锁着,不知去寻王靖之是否有错。
他虽自认为与王靖之交情甚笃,但四大家族关系错综复杂。
王谢二家,有王凝之与谢蕴联姻。
桓谢两宗先有桓遗与谢南音结亲,后有谢元清与桓秋容定亲。桓七郎眸光带着些不确定,是否这能说明王桓两家有意促成这样相互联合的局面呢?
这样的联姻又是否代表家族的联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