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右手猛然一抽,短剑自那下仆胸口抽出,下仆的身体再没了支撑,颓然倒地,溅起几丝尘埃,鲜血撒了满地,那人双目圆瞪着。
杨毓冷眼看向一旁的下仆,笑着道:“是否我说的太过隐晦?”她一扬唇道:“诸位可是来捉奸的?”
这时,自众人身后走出一面容和蔼的老叟,老叟笑眯眯的对杨毓躬身行礼,语气和善的道:“杨氏女郎,能否掀开被榻给老叟一观?”老叟似觉得说的不够客气,柔声道:“这桓氏郎君身份贵重,若真与女郎有甚,那也是女郎的福分啊!”
杨毓眯着眼,笑着道:“叟,你有何权利搜查我的被榻?”杨毓朝着老叟缓缓的挪动脚步,鲜血自剑尖滴滴落地,她走到老叟面前,沉着气,接着道:“若今日真让你搜查了,那我杨氏阿毓的名声便真的毁了,一个被人质疑贞洁的女郎,叟是让阿毓去死么?”
老叟面色微微凝滞咬咬牙道:“女郎待如何才让我等查看?”
杨毓唇角微微一勾,双眸凝视着老叟道:“叟真智慧。”她笑的逾发张扬道:“若被榻下真有人,阿毓便自绝于此。若无人。”杨毓将尾音拉的老长,她利落的一挥短剑,指着众下仆道:“你们便自刎吧。”说着,杨毓一把将短剑扔在地上。
短剑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却让这些下仆心间一惊。
杨毓转身坐到榻几边的软榻上,再未看那些下仆一眼。而那些下仆既不敢上前,亦不肯离去,一行人就这般僵持着。
梁纤云缓缓睁开眼,却被刺目的阳光晃的又眯了一眯,她微微转头看向身边,只见那人背对着自己,一头如墨青丝铺散在柔软的锦榻上,她唇角微微扬起,笑的恬静又文雅,她一扬皓白的玉臂,搭上那人挺拔的腰背。
接着,她卯足劲头:“啊!!!”一声凄厉尖利的高呼。
:“谁?”背对着她的那人缓缓转过头,睁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待看清眼前的人,目光怔了一怔。
:“你!”梁纤云见到那人的脸,吃惊的嘴唇半张着,顿时怔住。
:“郎君,何事?”门外的下仆慌张的撞开门,一拥而上闯进门来。
:“出去!”王凝之手一挥,却已然来不及,众仆鱼龙贯出似的涌进了门。
梁纤云原本背对大门,半赤果着露出一半香肩,一截藕臂,此刻却再不拿什么娇弱姿态,一把抓起榻上的锦被围在自己身上。
下仆们目瞪口呆的望着这香艳的一幕,内室间静的连呼吸声都显得刺耳。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脚步慢条斯理,轻轻缓缓。一片华研的月色衣袍,靠在门边。
:“靖之!”王凝之胸口的衣襟微敞开着,露出白玉似的胸膛,他眯着眼,笑着道。
王靖之亦是这般看着他,缓缓的,王靖之的唇角扬起,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澄澈深邃的双眸淡雅如雾,他缓缓的道:“叔父喜爱纤云,靖之自当双手奉上,何必要偷?”
这个偷字,用的极巧妙。
纵使情形如此,王凝之却还是笑了,接着他抿着唇道:“我从不识得此女。”他淡漠的扫过围着锦被,已是满面泪痕的梁纤云,轻慢的道:“定是她观我玉树临风,自爬了我的床榻。”
这一句话,将梁纤云说成不守妇道水性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