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蹲下身来,用一种成年人看着小孩子一般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女郎,半晌,她扬起唇角道:“痴儿。”
那女郎微微蹙眉,一张恍若白玉的脸庞,又白了几分,她双眸隐含着泪光,贝齿轻咬下唇,委屈的看着杨毓,道:“你不欲容我?”
杨毓听她这一句话,不禁轻笑出声,微微摇摇头道:“你只因一面之缘倾心王靖之,可你又了解他几分?你只在意自己是否心悦与他,你可否想过,王靖之是否心悦于你?自梁城主讲出来此事的缘由,他直接将问题丢给我,你说他对你是否有心?”接连三问,杨毓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女的娇弱却更有成熟女人的睿智。
杨毓看着目瞪口呆的女郎,接着淡淡的道:“若你只是未曾想到,说明你心思纯良。若你分明知晓这些,却还要坚持,那只能说明你这二十年白活了!”说完这些,杨毓淡淡的笑了。
梁城主双眼又是一眯,缓缓的道:“女郎不愿,我也不敢强求,何必说这些话来伤她?”
杨毓转身看向那梁城主,偏着头道:“有个大兄真好。”她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语气格外的真诚,只叹了这么一句,杨毓却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声音略有些清冷道:“也幸亏我并无你这般的大兄,否则,我这一生就废了!”她双眸炯炯的看着梁城主道:“你阿妹心悦王靖之,心甘情愿与他做妾,还尚可说她目光短浅。你身为男儿郎,难道不知她这是作贱自己?为妾者,与下仆无异,主母有权对其生杀予夺,她的孩儿一生也不能唤她一声阿母,你不知晓?”
梁城主双目闪着些难以捉摸的光芒,看着杨毓的眸子有些深意道:“她不欲嫁与他人。”
那女郎这时缓缓的抬起眸子,看向风轻云淡满面笑意的王靖之,轻缓的道:“郎君啊,你还记得七年前中元节,金陵淮水边,你自水中救起一小姑?”
王靖之微微蹙眉,想起了这件事,那与好友在淮水画舫游玩,恰遇一女落水,他只轻轻的拉了那女郎的胳膊一下,将她救上岸边。但毕竟是碰了人家,毁了人家的闺誉。
他抿着唇,轻声道:“记得。”
女郎一听这两个字,脸上的笑意,瞬间绽放。
王靖之接着道:“若早知会有今日这事,不如不救。”
不如不救。
女郎的面色凝在那灿然一笑,下一瞬,她的目光闪了闪,泛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水,深深的颔首道:“若早知郎君如此无情,纤云该死在七年前的。”
:“纤云!”梁城主声音徒冷了几分。
梁纤云抬眼看向梁城主道:“大兄,我的闺誉已毁,那人又不愿娶我,帮我安排一下吧,我明日便离家清修去。”
杨毓看向梁纤云,暗叹她是个厉害角色。
她轻缓的踱步道她身边,微笑着看着她,轻柔的道:“原来,我方才一番话是不必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