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已经清醒了,目光呆滞坐在地上,双眼没有焦距。看到玲珑进来,她仍然一动也没动。
杏雨推了她一把:“还不快给五小姐磕头,如果五小姐真的喝了你的茶,别说是你,就是你娘和你哥,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银铃依然没有动,就像傻了一样,呆呆地坐在那里。
玲珑没有再看她,转身出了耳房,明天还要去甜水巷见芬娘,她累了一天,这会儿想要早点睡,石二还说今晚要考较她呢,可现在她没有心思,只想躺到枕头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去甜水巷时,也顺便去趟浚仪街,请浮苏帮她说说好话,免得石二罚她。
石二这个当师父的,研磨徒弟也有一手,好在她有了秦玛丽的先例,石二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杏雨见玲珑回了卧房,便和浣翠一起,把耳房里的剪刀针线全都收起来,还是不放心,索性连同银玲的汗巾子也拿走,免得她想不开上吊寻短见。
白露和喜儿进来给玲珑铺床时,玲珑把从寿宴上顺手牵羊拿来的窝丝糖赏给她们:“尝尝看,比起我那天拿回来的怎么样。”
白露当着玲珑的面就拿了一块放到嘴里,边吃边说:“好吃,和那天的一样好吃。”
喜儿白她一眼,笑骂道:“你就知道吃,五小姐是让你说说,这个和那天的有何不同。”
白露嘴里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我都说了一样好吃啊。就是一样好吃,没有不同。”
玲珑笑着把她俩打发出去,吹了灯,躺到炕上。
天气转凉了,府里已经烧了火炕,炕上暖烘烘的,玲珑睡得很不习惯。
她虽然在京城长到四岁,但却是在江苏长大的,还是觉得架子床和拔步床睡着最舒服。刚回京城时还是春天,那时倒也没觉得睡在炕上有何不妥。现在烧了火炕。她就浑身不得劲,可又想起娘亲在庄子里,睡的还是架子床,也不知道阿根嫂和流朱她们。有没有给娘放上汤婆子。
想起娘亲。就想起西岭。想起了清觉山庄,又想起十二皇子,她霍的坐起身来。身上只穿件小衣,又冷的缩回被窝里,只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好了。
十二皇子认出她了,他一定也知道她是谁,上次在安定河边他可能还无法确定,但今天他口口声声说认识她,说得斩钉截铁,他定是认出她就是清觉山庄外面那个迷路的小姑娘了。
玲珑睡不着了,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十二皇子那副高高在上的可恶样子,这人不像是宽宏大量的。他还是个废人,男人若是那种事上不行,据说都会很变|态。还有顾嫣然,顾嫣然是皇后内定的十二皇妃,而她和顾嫣然也是结下了梁子。
她该如何是好呢,十二皇子若是真的找到金家,说她是偷皇庄的贼
她可以逃跑,但娘怎么办?
玲珑不想偷懒了,如果她还能找人商量拿主意,那这个人就只能是石二。
他是她的师父,也是她的搭档,那天就是她和石二搭档去偷的清觉山庄。
玲珑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换上夜行衣,从后窗子里跳出去,眨眼便消失在夜色里。
她来到浚仪街,第五进院子里静悄悄的,庑廊下十几盏大红灯笼把院子里映得一片桔红。
她每次来这里,十次里倒有七八次是翻墙头,这里也不止浮苏一个护卫,可再也没有人出来阻止过,显然是石二吩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