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子的金丝大环刀势大力沉,再加上他转着圈地猛劈,每一下都带出一溜火星子,大王子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一柄长剑面对大刀有劣势,但他身法飘逸,每次都是挡一下即走,导致四王子老是追不上他。
终于,四王子开始出现疲态,大王子抓住这个机会,侧身躲过大刀直劈,一个转身,剑就架到了四王子的脖子上。
“演武结束!”随着宦官一声高喊,周围的群众爆发出一阵喝彩,一直瞪着眼睛看比武的云王跟宦官招了招手,宦官立马明白意思:“大王子不负祖先期望,当赏!”
顿了顿,宦官又叫道:“四王子未曾懈怠,也当赏!”
两位王子赶紧收了兵器,到云王面前谢恩,云王也许是强行振奋精神观战,此刻不免有些疲惫,但仍然笑着对两位王子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语。
接着众人山呼万岁,此次演武应当到此结束了,但云王没动,周边的百姓、臣工们都不敢动,两个王子依然老老实实地跪在场内,短暂的沉寂后,云王一招手,宦官赶忙跑上前去将云王搀扶起来,这个虚弱的王在看台上俯视着台下的两个儿子,用尽全身的气力大声说道:“自孤登极以来,我云国还算政通人和,百业振兴,这让孤甚感宽慰,但孤的身体却每况愈下,深感大限将至……”
或许是预感到了什么,四王子此刻身体兴奋地开始微微发抖,一身金甲在场内的反光都跟着颤动,大王子则轻微地歪头盯着四王子,眼神里的杀气一闪而逝。
“……然直至今日,孤仍未确立继承者,这让孤寝食难安,也让整个云国动摇猜疑……孤终于挨到今日,在众多臣工、百姓的面前,在列祖列宗面前……今日,孤正式确立未来的云王就是……慨儿!自此以后,众臣必须拥护慨儿,治理云国,守护百姓,不可违逆!”
所谓的慨儿,自然就是云国大王子云慨,云国至尊一言九鼎,所说的话不可能收回,这就算是昭告天下了,未来的云王云慨,不可变动!
历史终究是在按照曾溪测算好的走向前行,云慨脸上一半喜悦一半担忧,随着众臣高呼:“儿臣(臣必不负陛下所托,尽心守护云国,以慰先祖之遗志!”
说完,云慨又偷眼向四王子云心看去,刚刚还风头无两的四王子,此刻却寂静不动了,太阳西斜,正好一片阴影盖住了四王子大半个身体,此刻再无金光闪闪,只留下一张变幻莫名的脸。
云王既已宣布继承人,此次演武真正结束了,宦官扶着云王,向台下喊道:“礼成!众卿家可以散场了!”
于是整个围场又开始闹哄哄的了,众人一边起身一边低声讨论着云王的决定,更多地是将目光聚集于寂静不动的云心,眼神中充满同情。
云王颤颤巍巍地刚一转身,突然,云心从地上蹦了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声让原先关注着云心的群众都停止了动作,默默地看着场内。
云心站起来有些着急,头盔也被他甩掉了,此刻他竟大胆地指着云王:“父王!您不是最疼爱我的吗,为何不传位于我?”
云王看来是真的很宠这个小儿子,被大逆不道地指着依然柔声细语:“心儿,为了大局着想,慨儿毕竟虚长你几岁,做事更加稳重,我云国承平多年,正需要这样的守成之君。你年龄太小,性格跳脱,不太适合做国君,还是照旧玩乐享福,做个富贵王爷不好吗?”
旁边王后也帮腔:“是啊,心儿,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休要胡闹!”
大王子云慨也赶忙拉起云心的手:“弟弟,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云心一把甩开云慨的手,指着他道:“你现在心里定在嘲笑我这个失败者吧!”,云心此刻眼睛已经通红,又转头对云王喊道:“我不管,父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给你什么交代?!”即使对云心一味宠爱,云王此刻也已经有了火气,毕竟是在众多子民面前,云心这样犹如稚童耍赖的行为非常的有失王家体面。
“让我跟大哥在比一场,谁赢了谁当云王!”云心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胡闹!”云王这是彻底生气了,指着云心的手抖得不像话,旁边宦官善于察言观色,在得到王后肯定的眼神后,对外围护卫喊道:“来人!来人!将四王子请回府里休息!”
谁知这一喊,却迟迟得不到回应,云心此刻反而平静下来:“你这阉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闭嘴!”
那宦官见叫不动护卫,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被云心一喝,就缩着脖子再不敢吭声。
云王被气得胸口跟个风箱似的起伏:“人呢!将四王子送回府上!”
依然没有人动,云心轻蔑一笑:“父王似乎忘了是谁安排的这次演武……”
说着转头对着场边的杨留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围场!”
杨留风低头握拳:“是!”
接着就对护卫喊道:“警戒!”,刚刚还装耳聋的护卫此刻却反应迅速,“沙沙沙”盔甲甩动的声音传来,原来较为稀疏的护卫圈此刻开始变得密密麻麻起来,将准备走出去的民众悉数推了回去,两队盔甲严明的士兵进驻场内,虎视眈眈地看着座架上的群众。
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云王此刻也带上了颤音:“你要干什么!”
云心自信回头:“不干什么,父王老了,耳目闭塞,识人不明,不若今天就将王位传于我罢!”
他此话一处,惊世骇俗,众人意识到四王子这是在逼宫,这是政变!当即有忠心耿耿的老臣站出来指责他的荒缪行径。
“聒噪!”云心只是随意地掏了掏耳朵,立马有一名士兵手持长矛抛了出去,直接将那老臣钉在了座位上。
“啊!”人群中仿佛被扔进了一枚手榴弹,众人纷纷趴在座位上,惊恐地看向那老臣的方向,粘稠的新鲜血液从他胸前的洞口流出,随着台阶一层一层地滚落,最后流入场中的黄土里,凝聚成黑色的一滩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