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驯龙(2 / 2)

玻璃灯 扁平竹 9325 字 2个月前

她蹲下来,将啼哭不止的小孩抱在怀里,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好啦,阿姨帮你去倒牛奶,要热的还是温的?”

他眨了眨眼睛,果然不哭了。那双蓝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不知怎的,姜月迟竟从那双蓝眸里看出了几分熟悉感。

“哭什么,闭嘴。”

一道略带些威严和不耐烦的低沉男声从旁边传来。

熟悉到令姜月迟心口一颤。她抬起头,循声望去。

目之所及,是一位穿着休闲的男士,袖口上卷,露出遒劲结实的手臂,那块黑色的理查德米勒很是惹眼。

此时有些懒散地站在那里,眼眸微垂,神情和神态都透着冷淡。

bill立刻从姜月迟的怀中离开,朝他跑去。

声音稚嫩的叫着:“教父。”

面对小孩的亲昵,费利克斯连腰都没弯,就这么看着对方伸着手臂寻求拥抱。

最后只能抱着他的腿。一张婴儿肥的小脸仰着,眼巴巴的看着他:“抱。”

他嫌弃地单手拎起他,将他放在远离自己的另一边,和身旁的佣人说:“替他把脸擦一下,脏死了。”

女佣毕恭毕敬地上前,替小孩擦着脸。

姜月迟看着面前的景象陷入沉思。

这个小孩是费利克斯的教子,那就说明费利克斯和小男孩的父亲是关系交好的朋友。

想不到他居然还有朋友。

她不清楚自己该不该和他打招呼,毕竟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二人的关系似乎就彻底做了切割。

费利克斯没有再来找她。

这才是正常的。他的傲慢本来就没法支撑他一次又一次地向别人低头。

只是令姜月迟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已经回了美国。难道她这么久没有再听说他的消息。

他显然已经不认识姜月迟了,对待她的态度和这赌场内的任何一个路人毫无区别。

即使他们也才一个月没见。

但这才符合他的性格。

他点了根烟,又漫不经心地看了姜月迟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米兰达才敢过来。

事实上,米兰达直到现在仍旧对费利克斯存在一种莫名的恐惧。她甚至连拿他当成性幻想对象都不敢。因为总觉得,哪怕是在自己的幻想中,对方也会毫不犹豫地拿出皮带抽在她身上。

“虽然我觉得费利克斯教授是个非常圣洁的人,但同时我也觉得他非常的master。他一定热衷于sm。”

嗯......的确。

姜月迟没有回答。

在得知姜月迟和费利克斯教授之间存在着某些不可说的关系之后,米兰达还是非常善解人意的。

她询问她:“需要先回避吗?”

如果是在之前,姜月迟可能会点头。但现在她觉得没必要。

毕竟看费利克斯刚才对待她的态度,显然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

这里的失去兴趣指的是完完全全对她没了想法。

无论是睡她还是报复她。这在费利克斯看来都是在浪费时间。

费利克斯的冷血体现在方方面面。他也是人,当然也会有人类再寻常不过的情绪。

譬如对某个东西的热爱。这里的某个东西可以指任何。

车子?房子?或是博古架上的某个花瓶?

但只要他失去了兴趣,那些东西是扔是送,还是砸坏烧掉,他都无所谓。

最终的宿命不过就是被他很快忘记。

当然,人也一样。

姜月迟深信不疑,她和那些车子房子还有花瓶落得了同样的宿命。

嗯......

这似乎没什么不好的。

为了照顾那些客户的女眷,赌场这边还专门单独搞了几张小赌桌。

方便她们聊八卦时打发一些时间。

围坐一旁的都是些阔太太,看她们脖子上的珠宝翡翠就知道其身家,明显并不在意输赢的大小。

米兰达去兑了些筹码,和姜月迟坐在一起。

那些阔太太们显然不太看得上姜月迟,尤其是在得知她是个毫无背景的中国人之后更是彻底冷落了她。

全程只和米兰达攀谈。

姜月迟无所谓,她反倒喜欢这种不被打扰的感觉。

只是偶尔和米兰达说几句话。

这桌的女眷对赌一窍不通,她们做的事情比起姜月迟惯有思维里的阔太太们的私生活有着非常大的出入。

她们除了培养孩子在学习方面的兴趣爱好,以及关注他们的成长和社交圈子,也会带他们出去参加一些户外运动,增强体能。

大部分人都是高学历,攻读过mba,对于理财投资同样擅长。并且每一位都是同样的出身名门。

这就是俗称的oldmoney和oldmoney的结合。

那些有钱有势的上位者们几乎都是内部消化,不会轻易流入市场。他们只会寻找对自己有帮助的伴侣。即使贪图美色,顶多只会在婚姻关系稳定之后,再去包养一些年轻貌美,且懂事听话的情人。

所以在她们看来,姜月迟顶多就是某位不见光的情人。

她们不擅长赌。

米兰达同样不擅长。

在座的似乎只有姜月迟略知一二。

费利克斯曾经带她去过几次赌场,偶尔兴致上来了,也会替她讲解几句。

她由衷的感谢费利克斯,不然她今天也不可能赢这么多钱。

她完全不需要担心未来这段时间里在美国的生活费了。

米兰达悄悄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那个长相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的妇人百无聊赖地拢了拢披肩,随后起身离席了。很显然,她在这群阔太太中间是让人马首是瞻的存在。因为她的离开,所有人也纷纷散了场。

将筹码换成钱,姜月迟和米兰达一九分。

她一,米兰达九。

米兰达起先还在推辞:“我都说了,这些筹码就当我借给你的,你把本金还我就够了。”

姜月迟却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她说她只要她自己的那一份儿。

“你才是最大的股东,我只是收取一下我的劳务费。”说完,她俏皮的冲她笑了笑。

米兰达本来也是打算笑一笑的。

但那道不轻不重的冷笑提前了打断一切。

是从斜前方传来的。

男人单手揣着裤兜,一手轻晃手中的鸡尾酒杯。他身上的傲慢几乎是浑然天成的。这与他此时的漫不经心无关,也与他带着嘲讽的冷笑无关。

而距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站着一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性。她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喝完酒然后和自己一起回到房间。

此时这位令她无比着迷的男性,正用带着嘲弄的笑眼看向在场唯一一位穿着打扮都不那么起眼的中国女性。

姜月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米兰达有些局促地朝后退了退,试图退出费利克斯教授的视线范围。

她始终觉得费利克斯教授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给他下跪。

所以她很好奇,爱丽丝是如何坚持和费利克斯教授在一起这么久的。

他们在一起的状态又是如何。爱丽丝无时无刻都在给费利克斯教授下跪?

虽然这么想有些荒诞,但米兰达却认为合情合理。

姜月迟的目光不停的在费利克斯和那些金发美人身上徘徊,她一句话也没说,但最后她定格在费利克斯身上的视线带了几分自然流露的厌恶。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完全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她本来就不擅长撒谎或是隐瞒自己。

这种厌恶源于他的放荡和随便。

但她很快就错开了目光,思考今天晚上要不要吃顿好的。

以至于错过了费利克斯因为她的眼神而瞬间变难看的脸色。

忘了是哪本书上说的,真正的不在乎是见到这个人心中也毫无波动,情绪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不会恶语相向,更不会视而不见。

甚至还会笑着过去打声招呼,说一句好久不见。

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还会将从前为之耿耿于怀的事情当成一段不懂事的趣事说出来。

姜月迟显然就是后者。但她没这个胆子。

毕竟曾经的她最起码和费利克斯还有一层见不得光的关系存在。她可以随意的在他怀里撒娇,即使需要忍受他随时随地的恶劣与傲慢。

但现在的她显然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很明显,拥有这个资格的人变成了那个始终只敢站在离他两米之外的金发美人身上。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情。

“我还是觉得可惜,爱丽丝,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认为费利克斯教授那样的人,哪怕是当他的情人之一也值了。”

她绝非是肤浅的只从外在方面考虑的。

虽然这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但最让她感到可惜的是他的财富和他的地位。

要知道,他甚至不需要通过财富榜的排名来彰显他的身份。这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姜月迟却认为这没什么好可惜的。

“我得到了他最年轻力壮的那几年,我觉得我并不亏。我想的非常清楚,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该做的事情。我已经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了,我现在更想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

米兰达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她试探的询问她:“美国人可以吗?这样你就能留在美国陪我了。当然,英法也行。”

姜月迟笑道:“当然不行,米兰达,我总有一天要回到我的祖国去的。”

她垂头丧气,抱着她:“如果我是男人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和你结婚了。”

虽然同性也可以结婚,但她清楚,爱丽丝的性取向比州界线还要直。

她可以和女人拥抱,但只能和男人上-床。

该死的性取向,真的很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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