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气温呈断崖式骤降。
人的五感,就像被加了放大器。
那些亲眼见证且差点被流沙陷进去的弓骑兵们,心跳得格外剧烈。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谁知下半夜还刮起了沙尘暴。
生活在西域的人,对沙尘暴从不陌生。
他们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纷纷寻了掩体静待风暴过境。
没想到,这一场沙尘瀑从下半夜刮到了次日上午。
单阿里最后的记忆就是他被埋进了沙子里,沙子快堵得他呼吸有些困难,之后双眼发黑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又感受到了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他的身体。
暖和的。
热气的!
还活着!
“阿帕克(将军),阿帕克(将军)你还好吗?”亲卫看着他双眼聚焦有了意识,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单阿里沙哑的声音问道:“昨晚可有人马伤亡?”
伤亡自然是有的!
挖出了一千多具被沙子埋到窒息的尸体,还失踪了两千多人,受伤废掉、死亡和失踪的马有五千多匹。
平坦的营地四周,一夜就多出了几座沙山来。
前面斥候留下来的标识也不见了踪影。
幸好汉人发明了旱罗盘。
有了它,大漠里轻易不会迷失方向。
圣战士们不可能被眼前的困难轻易吓退,正不断断克服困难往湖心靠近......
神奇的沙尘暴,只在罗布淖尔外围的沙漠里打转。
湖心很是风平浪静。
这里。
大风来了,都得绕一个弯。
离湖心越近,该地特有的盐壳地貌就越显着。
这里的盐碱经过上千年的沉淀、积聚,都凝结出了硬壳来。
而这些硬壳在高温作用下从地面凸起,形成独特的龟裂和纹理。
盐壳如积雪。
入眼,美不胜收。
在这美景下吃过不少苦头的古千夫长等人,却不敢再贸然前行。
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的甘将军扛着一大块胡杨木板,不断深入盐壳地。
她行走的速度很是缓慢。
手里的木枪不时的指向某个位置,鼠大王就随着她的指点方向指挥着沙鼠们的干活。
如此这般忙碌整整两天。
离开前,甘将军把她扛来的木板竖插进了盐壳地里。
之后,又在木板上写写画画了好一会儿。
古千夫长等人好奇得抓耳挠腮。
见她回来,就不停的问:
“将军,您刚才在木板上写的是甚呀?”
“也没啥,就是告知胡人他们已经到了罗布淖尔的湖心地标。”
“啊?为甚啊!”
立一个地标,为的是帮胡人明确目的地?
将军是不是累傻了!
十几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甘将军搓了搓被石炭染黑的双手,很是诚恳道:
“都是军人,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敢横穿罗布淖尔的总归都是不怕死的好汉!留个地址,好让他们的后人知道他们先辈的埋骨地!”
众人:“......”
昂们将军还怪仁慈的哩。
他们现在最大的担忧是,这事真能成吗?
甘明兰却没给这些人做过多的解释。
她这两天,远不像大家看见的那般轻松。
罗布淖尔的湖心的这片盐壳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
一开始,甘明兰都无从下手。
后来,还是被阿土大王找到了胡人数队斥候留下来的标识。